r /> “肯定不会了。”
“应该是要升官的。”
“说不定会调出河北。”
几个军官抢在韩钟前面七嘴八舌。
韩钟摇头,“这可说不准,得问三班院。你们上学还要一段时间,官缺不会等着人,能得什么官职,得到时候看了。”
军官们点头受教,韩钟的说法也符合他们的认识。而且欣喜的居多,能受三班院管,已经是有告身有印信的官人了。现在他们最高也只是个都头,虽然领着几十号上百号人马,但终究还是个小校。
“嗐!”胡三不扯头发了,大声的叹起气来,“俺还以为是好事。”
“尽说浑话,这不是好事什么是好事?”另一个军官叫道,“之后就能升官啊。”
“这可说不准,”胡三摇头说,“要是让俺去南方做指使,俺宁肯在河北做个都头。”
“你放心,”韩铉道,“都堂安排你们上学,不是为了事后安排你们去养老的,说不定很快还要上战场。”
“当真!”胡三一下惊喜起来。
“当然。不过……”韩钟考虑了一下,做出了决定,“有件事还是跟你们说一下,也好有些准备。”
“何事?”
“你们学习过后,会被授予什么官职,要看三班院的安排。但高低好坏的授予标准,则还会参考一下你们在武学中的学习成绩了。”
“学习成绩?”胡三叫起苦来,“怎么还要算成绩?”
韩钟看见他的样子,不由得笑了起来,“你们就当是考进士吧,考得越好,功劳差一点也能有个好位置。所以,多用心点。说不定,日后就能做太尉了。”
“考得差呢?”一名军官问。
韩钟摊摊手,“该升的官不会短了你,但好一点的位置可就没有了。”
“为什么,”胡三叫道,“不就是能打仗,才会有功劳的?!读书算什么功劳。”
杨弘方皱着眉,抬脚作势欲踢,“自古名将,谁不读书?没那份才干,谁敢把几百将士性命交托在你的手上?”
胡三不服气,“前儿跟着秦都监和文走马上京的几位指挥使,他们也要读书吗?
“当然要读。”韩钟道,“你们升官后要指挥更多兵马,不学就要用人命去换,这可不合算。你们说是不是?”
当然一片应是声。
杨弘方不敢再让胡三与韩钟争了,他先一步道,“说到秦都监和文走马,他们这一回捞了一个大大的彩头,回京后肯定要大用。”
韩钟点头,这是连猜都不用猜的事。
“听说文走马比秦都监还要厉害点,天门寨上的炮,他指到哪里就打到哪里。也不知他能授得什么职位。”
“应该是武学的炮兵科教授。”韩钟说道,在场的军官,都是去武学参加短训班,即使韩钟不说,他们到了京师也就知道了。
秦琬已经是都监,短时间内上升的空间不大了,而文嘉,他区区一个走马承受,往上面去,多得是台阶让他爬。
文嘉将回武学中做一段时间的教授,专门教授炮术指挥的课程。虽然这些年火炮屡屡上阵,但一次性指挥百门以上的火炮集群的战斗经验,以炮兵力守天门寨的文嘉最为丰富。
这一份经验,极为珍贵,就跟万人以上的大会战的指挥经验一样,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积攒起来的。万人会战的指挥,国中还有一些人有过,但炮兵集群的指挥,就近乎是独一份了。
日后宋辽决战,文嘉肯定会被调去主帅身边,成为指挥炮兵集群的大将。
这是韩钟在王厚军帐中听到的议论,当然,最后面的这一条就不能对外说了。
“那秦都监呢?”
“这就不知道了。”韩钟摇摇头,
这一回秦琬给都堂挣足了颜面,能得到天大的好处这是必然的,但具体会有什么赏赐,这就不知道了。
他现在是边路都监,镇守要冲,地位本也不低了,如今立了大功,在四十阶诸司使上不知能爬上多少级台阶,说不定运气好,还能直入横班,据韩钟所知,如今横班的行列中,有着不小的空缺。
但秦琬的新差遣会安排到哪里就不是韩钟所能知道的了,只能确定会调出河北——因为在收到开封来的军令之后,王厚私下里发了一通邪火,大骂都堂尽知道拆台,有个好点的就调走,之后还要不要反攻了?
秦琬出身在河东,让韩钟来猜,他调任河东,甚至直接回到代州雁门都不是不可能。
秦琬父子两代镇雁门,也可算是一段佳话。现在河东方面,也就折家在河外云中挽回了一点颜面,主力的士气依然低落。
河东的失败,必须要有人负责。之前出战的将领免不了撤职查办,但猝然走马换将,外调来的将领一时半会儿也掌握不了军心,反而有可能会拖累到河东军的战斗力。但换作是河东军出身的秦琬来接手,军中将士不会有逆反之心,士气也会因为立有殊勋的秦琬而提振起来。
韩钟与河北边路的军官们一路走,一路聊,两天之后,与军官们颇为惯熟的他在大名府下了车,这一份交情算是留下了,又过了两天,军官们也终于抵达了东京。
列车渐渐慢了下来,军官们都已经收拾好,准备下车了。
胡三跟杨弘方等在门口,问道,“哥哥这一回去不去天波门拜家庙?老令公家的门第,让俺也能开开眼界。”
杨弘方摇头,“外支的外支了,说什么门第。更别说就我这都头,那还会让我随便进家庙去。”
胡三哼哼的不服气,“他们再高,能够韩相公高?韩官人都给哥哥你写荐书了。”
“好了。”杨弘方不想多谈,外支和主支本就不是一路,隔得远了就跟外人一样,他过去没占过杨家的光,现在也一样。
但当他下车后,一名官人带着两名身穿黑衣的吏员正在站台上等着他。
官人上下扫了一眼,问“是杨弘方?”
杨弘方皱起眉,“什么事。”
“是,还是不是?”
“是我。”杨弘方神色更加戒备。
“很好。”官员一点头,身后的吏员就一抖手上麻绳,“跟我们走吧。”
胡三一下拦在杨弘方的面前,“哥哥他犯了什么事?”
官员板着脸,仿佛带着生人勿近的面具,“御史台办案,不相干的都一边去。”
“什么御史台,黄土台,想带走俺哥哥,行,先跟你外公的拳头亲近亲近。”
胡三说着,醋钵大的拳头就伸过来了。在场的都是河北战场上立过功的军官,也全都面色不善的望过来。
御史台官退后一步,尖利的叫了起来,“你们这要造反?!”
“他就是个浑人,别理他。”杨弘方一拉一扯,就把胡三踹到了一边去,他脸色微微发白,“什么时候小小的都头能惹动到御史台?”
“本官只管奉命抓人,你犯了什么事,本官也不知道。不过你也别怕,御史台不会冤枉好人,若问的没事,自然放了你。”御史台官口气软了点,怕惹起众怒,吃亏的还是他自己。
“哥哥。”胡三愤然大叫,又想冲过来。
“滚一边去!”杨弘方怒吼,用力推了他一下。
但他手指一动,一封短笺落入掌心中,他食中两指将信笺夹起一甩,准确的甩进了胡三的怀里。
胡三虽是浑人,这时候却聪敏起来,默不吭声的将信藏了起来。
吏员抖开绳索,绑起了杨弘方,众目睽睽之下,将他给带走了。
“胡三兄弟。”一个军官走过来,想要安慰一下杨弘方的好兄弟,只是他看了胡三的正脸,顿时话就说不下去了。
胡三紧紧按着怀里的信。
这是之前韩钟写给杨弘方的荐书,拿着这封信,即使是宰相,也应该是能见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