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根本就住在了王老太师府上,太后赐医赐药,天天都没停过。朝廷的官呐,做到王老太师这份上,一辈子当真是值了。”
韩钲哼了一声,皮笑肉不笑的问车夫,“这就一辈子了?”
车夫吓了一跳,慌忙道,“怎么会,王老太师肯定会吉人天相。官人你看,文老太师都八十多了,还活蹦乱跳的给韩相公找不痛快。王老太师少了他十几岁,肯定不会比他走得更早。”
韩钲这一回倒是真的撑不住笑了起来,“你是说,都一般跟韩相公过不去,肯定是能长命百岁?”
车夫没口子的喊冤,“小人哪里会是这个意思,有八个脑袋也不敢啊,官人是误会了,误会了。”
韩钲敛起脸上的笑模样,重重的哼了一声。
车夫缩了一下头,不再说话了。碰上一个爱挑刺的官儿,他那里敢再胡言乱语?
韩钲也算是得了些清净。不过没过多久,车子就停了下来。
韩钲闭起眼睛,准备继续休息。
不像之前穿过路口,,停着不动的时间似乎太长了一点。
韩钲看了眼窗外,见到了几个熟悉的招牌,他敲了敲前窗,“这儿离濮王府可不止一里地吧?”
“前面的路堵了,官人稍待,小人去打探一下。”车夫说着,跳下了车。
片刻之后,车夫转回来,仿佛见了鬼一样,隔着车窗,对韩钲道,“官人,前面是官家的銮驾!官家探病来了。”
韩钲的心脏猛地一抽,“皇帝可以出来了?!”
这个消息,让他几乎失态,声音都变得尖利起来。
“这些年还是第一次。”车夫也是茫然不解,“没听到什么消息啊。”
韩钲紧紧抿着嘴。
要是皇帝被解除监禁了,定会震动天下。此前没有消息,自然是皇帝一直被监禁着。难道今天就是他被解除监禁的日子?
“官人,你看……”
隔着车窗,车夫的苦恼之色清晰可见。离着目的地还有两里地,就请人下车,虽然是做作,倒也有几分真情实意在。
韩钲面色凝重,推门下车,丢了几个大钱,“你回去吧,我走过去。”
也不理会松了一口大气的车夫,径直向前。
虽然都没有消息,但韩钲确信,只要自家的父亲还在京师,纵使是皇帝,也别想翻出大浪来。
王安石的府上,已经被大军重重围起。皇帝出巡,一向要护持得水泼不进。但韩钲一路走来,完全没有看见班直的踪迹,全都是神机营的成员。
韩钲的心渐渐放了回去,班直跟在皇帝身边,又几代护持赵氏,即使经过十来年持续不断的调动,但宫里面还有很大一部分班直成员,是世代禁卫出身。远比不上
接着,他又看到了神机营领头的将领,这下彻底的就放心了。
韩冈曾经的护卫,也是旧日韩家的家丁,跟韩冈上过阵立过功,如今可是有望横班的将领,旧名韩信的石中信。
韩钲冲着走了过去,在神机营士兵警惕的眼神中,高声叫道,“石二哥。”
石中信闻声一看,立刻就跑了过来,惊喜道,“大郎!大郎回来了!”
韩钲点头,“听到消息,就赶过来了。”他压低声线,“怎么皇帝出来了?”
“相公在里面,皇帝也在里面。”石中信严肃起来,陪着韩钲往里走,“皇帝是求了太后,出宫来探视。太后问了相公的意思,相公说人情不可夺,就让皇帝和皇后一起出来了。”
“章相公呢?”韩钲问。
既然自家的父亲在这里,章惇应该不会在同样的地方。
“章相公在新修的都堂那边。”他看了下韩钲,多解释了一句,“现在相公们都去都堂议政。”
韩钲点点头,有关这件事,邸报上陆陆续续的通报,他从头到尾都看过。
两府、议政们日常议事的地点,从皇城之中,正式搬到了皇城之外,连同中书门下、枢密院等一大批中枢衙门,全都搬迁到了皇城外。新修之地,就名为都堂。
只要章惇还在外面坐镇,即使王安石府中闹出事来,也能轻易的镇压下去,何况还有石中信领军在外守着。
而且皇帝跟自家父亲在一起,害怕的应该是皇帝才对。
送了到门前,石中信停下脚步,对韩钲道,“大郎就放心进去吧,谁敢在这节骨眼闹事,下辈子都不敢投胎做人。”
韩钲点点头,向迎过来的王府司阍通报自己的姓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