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笑道,“我道元复也是别扭,这样吧,在下行九……”
章回苦笑,“在下亦是行九。”
李膺也是一愣,“这还真是太巧了。”他看看章回,“你我神交多时,只呼章兄,李兄,未免太生疏了。”
“不如这样吧,”章回道,“李兄直唤章九便可,你我神照多时,又何必如凡夫俗子般在意。”
“章九,李九。”章回直爽,李膺更加欢喜,念了两句,洒脱大笑,“如此便好,礼来礼去,不知要白白耗上多少时间。”
“李九。”章回问,“接下来打算怎么走?准备先落脚,还是先去学会报到?”
“说先看看学会那边能不能住人,能住就尽量住下,起来家中也有亲戚在京师,借助也是不难,不过让小弟来选,还是能在学会附近住下最好。”李膺对章回道,“跟学会同仁抵足夜谈,岂不比孤身而卧要来得痛快?”
章回连点头,“此话深得我意,这一回上京,正是要跟诸位同仁好好议论自然万事,一个晚上都不能浪费呢。”
李膺将折扇一合,“事不宜迟,这就走。”
章回衣着朴素,而且是孤身上京,并没有带着仆从,自个儿背着书箧。
而李膺则是身后跟着一书童两伴当,伴当提着大箱,书童背着小包,李膺本人则手持湘妃竹的折扇,衣着昳丽,一看便知是风流倜傥的富家公子。
李膺看了,就让书童强取了章回的书箧背上,道:“小弟上京过两次,到京先出站,如果有人接,出站口那边应该会有人举着牌子的。”
李膺拉着章回的手,就要往出口走,但他的书童却猛不丁的叫道,“九郎,那边就有人举牌子。”
“怎么可能会……”李膺话声一顿,“哦,还真的是自然学会的牌子!章九,你看到没有。”
“看到了。”章回望着几十步外,举着木牌的两人,“就在对面吧。”
木牌上,正写着皇宋自然学会六个大字。
“对面,就在这里,不是那边……嘿,怎么那边也有!”
章回前后左右看过去,“每个站台好像都有。”
李膺和章回骇然相顾。这个声势,可是不小。只是为了迎客,就派出了几十人在车站守着。
感应到了李膺、章回的视线,这座站台上举着牌子的人就走了过来。
走进了,他扫了一眼,自然而然的将伴当和小厮给排除在外,对李膺和章回行礼道,“两位官人,可是来参见自然学会大会的?”
李膺、章回齐点头,“正是。”
“在下是学会帮办,奉命在此等候上京与会的会员。敢问两位官人,请柬可还带了?”
“带了。”
章回从怀里的暗袋中摸出请柬,李膺的请柬也由书童递了上来。
只有在学会挂名的正式会员,才能得到参加这一次全国大会的请柬,同时在请柬最后还注明,参加此次大会的成员,可以报销本人的来回路费。
这么好的条件当然让所有收到请柬的成员,都趋之若鹜。
先不用说可以面见当朝宰辅——平章苏颂,宰相韩冈,副枢沈括,这三人都是学会的正式成员,议政中间,也有黄裳、王居卿等四位会员。
只是上京一趟,见见过去只能通过鸿信往来的志同道合的笔友,就是难得的乐事。何况还不用花路费钱?
验过请柬,帮办与同伴打过招呼,便领着章、李二人跟着他走。却不是李膺曾经走过的出站的路,而是穿过一个警备森严的关卡后,转上另外一条道。
帮办边引路,边解释,“这是给官人们走的路,更方便一点。”
“可我那七兄,也是官人,却也不是走这条路。”
“议政。”帮办吐出两个字,堵住了李膺的嘴,“这是专列停车的地方。”
真是天大的面子。
章回和李膺都不敢出声了,可相互看看,又在对方的眼底发现了兴奋和自豪。
不愧是由宰相发起的会社。
能加入这里实在是太好了。
……………………
御史台东。
不知等候了多久,眼前的侧门终于打开了。
一名身着皂衣的台吏先走了出来,斜睨了文及甫一眼,然后回头冲里面喊了一声,“出来吧。”
两张熟悉的面容一前一后从里面走了出来。
都是憔悴削瘦,仿佛一阵风都能吹倒。
文及甫连忙上前,搀扶住两人,动情含泪,“二哥,九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