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手,死死的握住白手帕。
“那你要好好休息,我一会儿让祁琛给你开点去风寒的药。”余浅心疼的擦去圣司冥额前冷汗,服侍他在沙发上躺好。
这时,休息室的门被人敲响。
佣人的声音从门外传进来:“少夫人,老先生请你去餐厅用下午茶。”
余浅闻言,会心一笑。
自她怀孕以来,外公总是给她加餐加点心,各种大补,连续不断。
真是个贴心的老人家。
“好,我马上来。”
她愉快的回应,然后转头,看着沙发上闭目浅眠的男人:“老公,你在这里休息一下,我去让祁医生开药。”
圣司冥伸长胳臂,揉了揉老婆的小脑袋:“去吧,我再研究一会。”
余浅看见他,还抱着诗经,不由得皱了皱小眉头:“不要太辛苦,我们以后,还有很多时间给宝宝想名字的。”
圣司冥听见这话,却是苦笑了下。
只有他自己知道,没有时间了。
也许要不了多久,他就会随风飘逝,如果现在不想,以后就来不及了。
余浅走后,圣司冥慢腾腾的坐直身子,藏匿于背后的那只手,慢慢探出,摊在了面前。
白色棉质的布块上,出现了几滩红色的血渍。
血还未干,颜色仍是鲜艳,像极了一朵朵绽开极盛的玫瑰花,落目即惊心。
圣司冥嘴角下沉,盯着手帕的目光,很深很深。
他已经,严重到这种程度了吗?
还有多少日子可以活?
上天为什么要这么残忍,连多一点点的时间,都不愿意给他。
以后,要怎么办……
没了他的以后,浅浅和孩子要怎么办?
圣司冥攥紧手帕,生生将它扯成两半。
温热的鲜血,沾湿了指腹。
血的腥味,在空气里蔓延。
眼泪落下的声音,是心碎的旋律,是绝望来临时,仅有的微波。
回想他们曾经,每一个温馨的瞬间。
回想他们一家三口,在佩城时的快乐光阴。
圣司冥舍不得,舍不得就这么走掉。
可是没有办法,没有办法,改变将死的命运。
他闭上眼,沉吟了一下,最终,还是为她的今后,做出了最艰难的决策。
他一定要让她活得好,没有他,也依旧活得好。
他要把整个世界送进她的手里,让她的下半生,不为生计发愁。
他要选出最合适的人选,替他,照顾她,陪伴她,和她共同走向人生的尽头。
他对她的爱,从来不计较付出与得失,从来不计较痛苦和幸福,即使被她伤的体无完皮,他也仍旧爱着她,这是一种执念,更是一种自私。
从前,他自私的把她绑在自己身边,以恨为名,将她禁锢在自己的囚牢里,那是因为,他知道自己有资格给她幸福,有资格和她执手终生。
可是现在,他没资格了,他无法再自私,无法再霸道的把她拴在自己身边,对她说,你是我圣司冥一辈子的囚徒,今生今世都别想着离开我。
一辈子,多么短暂而遥远的三个字……
圣司冥闭上眼,有点人,终归还是要另做打算,有些想法,终归还是要变,有些爱,不得不放下。
只要她快乐,只要她幸福,身边的那个人不是他,又如何。
他只是想要她,永远笑着,不要为任何人,流下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