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己的公司已经很不错。找着了小玉,我的家产全部给她,找不到,我就把家产捐赠给国家。现在我们就立字据给你,我一分钱也不留给我的女儿。”弟弟果真立了字据。
我不是贪图他这份家业,我知道,小玉找回来的机会几乎是没有了,但弟弟把家业捐献给国家,也省了自己的一块心病。因为,“帝字号”建立起来的手段并不光彩,捐献给国家,从心里上至少是一种补偿,于法虽然不合,于情于理倒也说得过。真要我把自己的弟弟送上法庭,实在是于心不忍,何况,也不就是只有他一个企业是这么发展起来的。
至今,我们兄弟俩也没找回我的女儿。唉,看来,这辈子我再也见不到自己唯一的亲生骨肉了。这是我的报应,只能怪我自己。所以,你说“帝字号”没了,我不难过。没了,反正是什么也没了。自己的骨肉也没了,要那些身外之物又有何用?
错了!全都错了!宋刚在内心痛苦地狂喊着。
张文静错了,为了自己的权势地位,他抛弃了爱着他并且也是自己所爱的人。他追求的权势地位得到了,可到头来,他却什么也没得到,就剩自己孤零零的一个人。
凤姐错了,张文静并没有为了自己的权势地位而把自己的女儿抛弃,他现在还在寻找着自己的亲生骨肉。
刘萍,甚至这位为了小玉放弃一生幸福的人也错了。要是当年她没有抱走小玉,至少,小玉的父母亲不会有失子的痛苦,也不会有刘萍自己这孤独的人生。
我宋刚更是错了,苦苦追求的理想,苦苦寻找的真相,原来全部错了。这时,他又想起苏小川的话:“到头来,你会发现这盘棋是你自己输了。”真的,现在我宋刚全部输了。我根本没有对手,我是在和自己下棋,怎么拼命想赢这盘棋,最终都逃脱不了输棋的命运。
错了,一步错,所有的都错了。张文静为了出人头地,是他命运折磨的后果,他想出人头地,真的就错了吗?没有权势,他只有被人顶替的命运。这么多人想尽法子去追求所谓的理想,只是冠上个好听的名字——实现自我价值,难道错了吗?别人都可以去追求,难道张文静就不应该去追求自己的理想吗?顶替张文静的张文静,当年不也是为了圆她的大学梦而借助父亲的权力而走的一条捷径?只是,这种是不公平的,她为了自己的理想而牺牲张文静的理想,她使用的是不公平的手段,可什么事公平?张文静为了自己的理想不也牺牲了凤姐的幸福吗?糊涂了,宋刚真的糊涂了。
宋刚希望有一个公平的社会,希望所有人都遵守游戏规则。可是,都喝了“狂泉”,宋刚能不喝吗?
宋刚没有喝“狂泉”,他想,既然都喝了“狂泉”,那错的人就是我宋刚了。想到这里,宋刚突然说:“错了,真的错了。”
张文静一愣,随即说:“对,是错了。我在女儿出生以后就知道错了,女儿失去以后,我更加知道错了。那时,我想重新来过,可是已经晚了,我错了,错得无法挽救了。后来,我的官职越大,我越发知道这辈子铸成了大错,已经没法挽救,错了的事成了我这辈子一个沉重的债务,永远也无法还清这债,因为,我没有了机会。”
宋刚等张文静说完,说:“我是说我错了。我没有说你错了,因为,我现在真不知你错了还是没错。您在生活上体念了没权势的残酷性,所以,你的理想是追求权势。……理想,有时像鸦片,像毒品,一旦痴迷于理想,就像染上了毒瘾,就不能自拔。”
张文静说:“对,理想,真像这鸦片,一旦染上了毒瘾,使人不能自拔。理想,往往使人痴迷得难以自拔。我就是染上了这毒瘾,害了凤姐,也害了我的女儿,同时,也害了我自己。刚才,你说的这话是谁讲的?我怎么听起来很耳熟?”
宋刚说:“苏小川说的。”
张文静“哦?”了一声,沉默了片刻,突然问:“宋刚,刚才你说你错了,你什么事错了?”
宋刚没有回答,他看着张文静,说:“苏小川是什么人?”
张文静说:“他是‘帝字号’的功臣,弟弟的得力帮手。”
“是不是就是他把小玉弄走的?”宋刚问。
“不是。这人不坏。他是凤姐的追随者,也是她的经纪人。但他也是个执着者,痴迷于自己的理想之中的人,他的痴迷程度到了癫狂的程度,本来,他可以把凤姐打造得更加红火,并且以凤姐的知名度再打造一个企业王国。这人,并不是贪婪财富的人,他是一个天才,他为了施展自己的才华,进入了一种痴迷的状态。他希望凤姐能够持久地走红,可是,凤姐出家了,他的梦想破灭了。他是天才,做实体企业的天才,他的理想就是建立一个企业王国。可是,他没有资金,没有施展才华的平台。最后,他被我弟弟看中,就成了‘帝字号’的第一功臣。我弟弟也是个很自负的人,可是,他在苏小川面前,我弟弟甘拜下风,后来,‘帝字号’的经营基本上就是交给了苏小川。”张文静说。
宋刚继续看着张文静,问:“他的人品怎么样?”
张文静一惊,“人品?什么叫人品?”
“你不是说他人不坏吗?”宋刚说。
张文静顿了一下,说:“你说,我的人品这样?很难评价。没有完人,为理想,很可能会负债。我张文静就有一笔很大的债,永远无法还清的债。苏小川也欠了债,可他的债也许还清了,因为,最近他很快乐。没还清债的人快乐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