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巧,荆元麟从旁边走了过来,看了眼离开之人的身影。淡淡的笑问:“他是?”
“连公子身边的人。”她含糊的回答。
荆元麟也不深问,直接进府去,清水直接回了飘絮苑。
跟随在荆元麟身边的侍卫回禀道:“那个少年属下曾在华京见过,是一位大夫,医术精湛,许多行医半生的老大夫医术都不及他。”
“与夫人是什么关系?”
“属下只知他名叫南轩,唤夫人姐姐,具体是什么关系属下并不知。”
荆元麟思忖了须臾,她是殷府和止戈山庄的大小姐,能够唤她姐姐,身份必然也不一般。
“多留意夫人。”
“是。”
刚回到水墨阁门前,秦复辰匆匆随即赶到,神色焦急。“华京那边传来了消息。”
荆元麟便让他到楼上书房中说。
秦复辰将一张纸条递上前,那是雪鸦从华京传来的消息,落款人是茗。
荆元麟看着看着眉头皱了起来,却是越皱越紧,面色凝重。
“玄那边还没有消息传来?”荆元麟急问。
“至今还未有,现在凉已经死了,属下担心玄那边也恐遭遇不测。”
荆元麟踱了几步,想了片刻,道:“我们在华京的人应该不会有内鬼,凉的死多半和末有关,末并不知道玄,所以玄还不会遭遇不测,但是却不能够保证是否刺杀成功。现在大周皇帝下旨恢复皇甫卓的官职并重新授予兵权。这对我们来说大大不利。
现在想要阻止这件事情发生,一是让大周皇帝收回旨意,二是皇甫卓死。第一种现在对我们来说已经太难,毕竟现在我们已经没有凉,而且末必然会从中阻拦,我们想成功的可能性不大。最简单直接而快捷的方法,便是杀了皇甫卓。”
“如今圣旨应该正送往南越皇甫卓的手中,他不在华京我们反而更容易得手。也应该拦在他回华京前劫杀。华京那边此时行动容易招致怀疑,不如让属下带人前往。或者……让夫人同行。”
荆元麟瞪着他,目光冰寒。他自然知晓秦复辰的用心。皇甫卓对清水还存有感情,对她不会有防备之心,而她却一心想报仇,这样可以一举两得。若是在两个月前,他会这么做。毕竟他让人教她几年的武功其中的一个目的就是杀皇甫卓。但是现在他并不想再如此。
“你带人前往,此事不得让夫人知道。”
“王爷,这是……”秦复辰却反而是不明白了,当初他教夫人武功的目的就是让她亲手杀了皇甫卓,这正是一个机会。
“以后关于皇甫卓的任何事情不得再向夫人透露半个字!”他严厉的命令。
秦复辰迟疑了一下,想到最近发生的事情,似乎已经隐隐约约的感到了荆元麟的用意。心却是轻轻一颤,躬身领命。
离开水墨阁,秦复辰挑了一批侍卫明早与他一同出发。
深夜他独自坐在演武场边长廊的长石凳上。看着空荡荡的演武场许久,脑中想的却是曾经每一个清晨和深夜,他在这里教清水武功的场景。
从最初教她怎么握剑出剑,到一招一式的教习,再到两个人对练。有时候她想到了新的招式还会与他分享,两个人一起研究。她一直都信任他,依赖他。甚至有时候会笑着称呼他一声师父。
再看面前空荡荡的演武场,已经没有了她的身影。今夜她也没有过来。
他抬头望着天上的半月,似乎感到人生就好似这月,从月初到月末,圆满的也不过一日。人生绝大多数都是残缺的。
靠在廊柱上,微微的闭上眼睛,脑中全是清水的身影。
夫人,对不起,我没能带你离开,没办法让你亲眼看到真相。而这次之行,我却是去杀他,我不得不这么做,对不起。
荆元麟坐在水墨阁的二楼书案后,面前的一长锦盒中,一方绢帕包裹着一支金步摇。他轻轻地拿起金步摇,金玉的穗子在烛光中闪闪发光。他好似看到了这金步摇的主人明媚的笑容,灿若骄阳。
端详了许久,轻轻的将它托于掌心,拿起绢帕将其包裹。而那一方绢帕却是清水为他绣的那块兰草帕子。他清洗干净,将其用来包裹金步摇。看着上面歪歪扭扭的针线,手指触摸也并不平整。
将绢帕摊于手掌上,将金步摇轻轻地放在上面,他不由得笑了。
“玉茜,她的性子多么的像你,让我竟然对她动了恻隐之心,下不了手。但你的仇,我一定会为你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