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叫法。那时候通信极不发达,中国面积广大,所以传个书信什么的极为费时费力,通常书信往来都要一年半载的,信传到了,人都死了。各地官府虽然设有通邮的驿站,但除非官家快马加急,寻常的书信往来也是极慢,家书抵万金的说法,倒也十足贴切。
所以信镖这个行当便顺应而生,专门为出得起钱的人家传递书信,本来看上去也无可厚非,算是个靠脚力吃饭的营生。但在清末民初,天下大乱,各地战火纷飞,匪患猖獗,通邮极难,传个书信和过一趟鬼门关一般艰难,于是这跑信镖的渐渐顺势而变,越来越像游匪,除了不占山为王外,行为举止和土匪也差别不大。这些人传书信仍算是主要的营生,其实也可以收买他们流窜千里杀人越货,他们在城镇村落中还算老实,一旦出了城镇,在荒郊野外,什么坏事都干得出来。
信镖这个行当一度十分发达,但最后发展为恶霸帮会,危害四方,成为被打击的对象。由于不允许信镖进出城镇取信传信,也就断了这门行当的主脉,一九四几年的时候,全国的信镖帮会逐渐消失殆尽,剩下的跑信镖的人转行,不是当了土匪强盗就是改邪归正了。随着时光流逝,也就没有多少人记得信镖、梭子、跳辫这些名词和这种行当了。
因此,钱掌柜这番提醒,也是理所应当。
严景天谢道:“谢谢提醒,我们会小心的。”
钱掌柜说道:“听你们口音,是陇西人?”
严景天笑道:“正是。”
钱掌柜说道:“好多年都没有见到陇西人来这里了,呵呵。这位大爷,若不急着赶路,我给你们开几间客房休息?”
严景天看了看窗外的天色,说道:“也好,掌柜的,需要多少钱?”
钱掌柜忙道:“几位大爷光临小店,休息一下还收什么钱,都在饭钱里面了。请,请……”
钱掌柜正要带路,却见严景天他们并没有跟上来,反而都向店门口看去。钱掌柜一愣,赶忙也顺着严景天他们的目光看去,只见灰尘滚滚,十来骑装扮各异的人马正向这家落马客栈奔来。
落马恶债
钱掌柜一脸惊慌,冲严景天他们叫道:“几位大爷,那些跑信镖的恶人来了,你们快回避一下吧!跟我来,跟我来!”钱掌柜拽着严景天的衣角,神色慌张地拉着要走,“现在不是晚上,他们待不了多久,还是避一避吧。”
严景天环视众人,严守震十分不快,但没说话。水妖儿和严守仁架着火小邪,都默默点头。严景天说道:“谢谢掌柜了!”
众人由钱掌柜领着,去了后院。
客栈后院十分宽敞,七八间草房分左右交错而立,相隔都是十多步的距离。
钱掌柜领着众人,去了一间草房,把门打开,说道:“一共四间房,你们先在这休息,我打发了那些跑信镖的,再来招呼几位客官。”
严景天说道:“有劳掌柜的了,您去吧,我们自有安排。”
钱掌柜赶忙应了,飞也似的跑到前厅去了。
严守震不悦道:“严堂主,咱们躲一下张四就算了,怎么这些跑书信的跳辫,我们也要躲着?咱们火家丢不起这个人啊。”
严景天眉头紧皱,想想严守震说得有道理,自己是否太过小心了?然后说道:“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们先在此等一下,观望一下形势再说。”
水妖儿笑道:“我去看看吧!你们等着,放心吧,不会让他们发现我的。”
严景天刚想说话,水妖儿已经把门拉开,哧溜一下钻出去不见踪影。
严景天重重拍了自己大腿一下,叹了口气,一屁股坐下。
火小邪被丢在床边,仍然醉醺醺地叫道:“我,我没醉!不用扶我!”
且说落马客栈门口,一众打扮各异的人径直奔到店前,也不下马,直冲进院。贾春子站在院中,左拉右拽,嗷嗷大叫:“下马,下马啊!”神色极为狼狈。
打头的一个穿着皮袄,留着一把山羊胡子,光头锃亮的男人哈哈大笑:“傻大个!我的马喂过了吗?要是没喂好,我们就把这里踏烂喽。”众人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贾春子嚷道:“都喂了,都喂了,喂得饱饱的!你们下来啊!”
这光头男人叫道:“六行道的换马继续走,剩下的和我留在此处歇息。”有人欢呼,有人唉声叹气,众人纷纷下马。一行人跑到马厩边,拉出马,跨上去一溜烟地又奔出院子,扬长而去。剩下的人则跟着光头,向店中走去。
光头转头一看,正看到严景天他们的马停在院中另一侧,皱了皱眉,脚步也没停就迈入店中,钱掌柜正冲出来,和光头撞了个满怀。
光头大手一搂,双手捏住钱掌柜两个肩膀,左右摇晃了一番,大笑道:“钱掌柜,好久不见了啊!不会不记得我了吧?”
钱掌柜被晃得头昏眼花,挣扎着说道:“记得记得,郑大川郑大爷!忘了谁也不敢忘了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