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握紧双拳,任凭指甲深深嵌进自己的掌心,微微疼痛。
她一路向东而去,毫无犹豫。
穿过无数热闹繁华人声鼎沸,走到门户紧闭的夔王府门前,她抬手叩响了门扉。
里面传来门房的声音:“是……哪位?”
“刘叔,是我,杨崇古。”黄梓瑕提高了声音说。
“哦!你回来了!”里面的声音顿时响了三分,立即便有人开了小门,刘叔等一群人都在门房之中,正在围炉说话,人人脸上都满是惊疑不安。
刘叔把门一把关上,焦急地问:“黄姑娘,你可听说了,王爷如今进了宗正寺!”
“我知道,鄂王之死牵连到了王爷。”屋内紧闭,火炉的热气让她觉得虚弱,她许久未曾进食,今日又遭逢剧变,如今被热气一熏,她才发觉自己又饿又累,几乎站不住了。她接过刘叔递过来的水喝了几口,然后问,“我来找景翌的,他在吗?”
王府之中,经由蜀地那一场埋伏后,李舒白身边可用的人已散佚不少,又在成都府经由那一场大火,景毓也没在其中。王府丞已老,退居府外,如今得力的,唯有景翌和景恒。
他们三人在一起,黄梓瑕将今日之事和他们详细说了一下。
景翌说道:“如今夔王已入宗正寺,神威、神武军我们无法调动,相当于外援已断,王府虽配备着数百仪仗队,但又何足成事?已成孤军了。”
景恒点头,又说:“朝中与王爷交好的人,远不在少数,尤其是经王爷手提拔起来的那一批人,绝对不会坐视,毕竟夔王府的起落牵涉到他们自己的身家性命,我们若去寻求,必有响应。”
黄梓瑕缓缓摇头道:“然而,如今王爷的罪名,实在太过骇人,就算朝臣们联名上书,可杀害亲弟、意图谋逆的罪名,又如何能保得下?”
景恒哀叹着托住自己的头,说:“是啊,别的都好说,可如今是鄂王爷出头直指咱王爷,鄂王爷素来与王爷交好,他说的话,最有说服力了。而偏巧他临死前王爷又在身边,这事可真是……百口莫辩啊!”
景翌则压低声音问黄梓瑕:“鄂王临死前,真的亲口说王爷杀了他?”
黄梓瑕点一下头,默不作声。
“这到底……怎么回事?”景翌皱眉无语。
黄梓瑕摇头不语,她又能说什么,如今京中所有一切传言都无可辩驳,知道鄂王李润是自尽的人,唯有她与李舒白,可谁能相信他们?谁会相信鄂王竟以死来诬陷夔王?谁又能相信有如此匪夷所思的事情?
恐怕,就连景翌和景恒,也不敢彻底相信这样的事情。
黄梓瑕转换了话题,说道:“此事内中情由,我们根本无从知晓,如今鄂王已薨,也毫无线索能摸索起。依我看来,我们不如从另一个方面下手。”
景恒瞄着她,有气无力地问:“哪里?”
“鄂王用的是王爷随身的鱼肠剑自尽。这柄短剑,王爷当初曾给了我,后来我又留在了王府之中,不知王爷是如何处置的?”
“这柄短剑是圣上御赐之物,王爷居然给了你?”景恒睁大眼睛问。
黄梓瑕随口说:“当时事起仓促,王爷并未说送给我,只是先给我用一下。我前几日走后便留在了王府。”
“哦……可是后来王爷也没有提起啊。”景恒看了景翌一眼,问,“这东西,可是你收了?”
景翌看向黄梓瑕,说道:“你走后,王爷一直绝口不提你的事情,直到知道你的去处,才让人收拾了你的东西送去。当时收拾东西的人是我差去的,我觉得你应该只是和王爷置气,反正会回来的,就让人只拿了你随身的衣物和一些钱物过去,其他的东西我都让原样放在你的房间内。如果当时有发现鱼肠剑的话,那些人必定会告诉我的。”
“所以,应该是在我走之后,马上便被人拿走了?”黄梓瑕抿唇沉思许久,才低低地说,“查一查我走后究竟有谁到过我的房间,当然,也有可能那人是府中侍卫,深夜巡逻时便可悄悄潜入,不动声色地拿走。”
“侍卫?”景恒扬眉,自言自语。
黄梓瑕点头,她的眼中含着犹豫迟疑,但她深深呼吸着,终究还是开了口,说:“张行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