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妃的性子谨慎,想了想便道:“因循守旧也并非不好,至少当年翊坤宫娘娘主持节庆,皇上和太后都很满意。”
婉嫔便点头:“庆妃所言极是。”
颖妃也是推波助澜,不肯有一刻消停,“皇贵妃大可推陈出新,只是万一太后不喜,皇上不喜,那可怎么说?”
嬿婉深吸一口气,将那笑容撑得更加饱满,“年节下的安排,正月里的赏赐,本宫都想添一倍……”
香见照旧打断她,“翊坤宫娘娘从前怎么做,皇贵妃最好也怎么做。”
那语气里毫无尊重之意,晋嫔实在气不过:“怎么皇贵妃娘娘还拿不得自己的主意么?乌拉那拉氏早已为皇上厌弃,为何要遵循她留下的旧例?”
颖妃不喜嬿婉,更看不上晋嫔,讽刺道:“晋嫔你大概是忘了,翊坤宫娘娘的旧例多是遵循从前孝贤皇后所留下的规矩。孝贤皇后与你都是出身富察氏,你如今要改,岂不是驳了同族的颜面?”
这一来庆妃更是忧心忡忡,“是啊,皇上最尊重孝贤皇后,这些规矩改不得。还是翊坤宫娘娘那时候怎么办,咱么也怎么办吧。”
庆妃虽然无宠无子,但是太后一手提拔,皇帝对她也十分客气。她这般言语,众人更不会有异议。嬿婉一肚子气发作不得,只得看着其余人等,再三追问意见。
颖妃见众人沉默不言,笑吟吟道:“若是皇贵妃此刻得太后万分钟爱,顺太后心意略作更改也无妨。但若失了太后欢心,一做即错,那就不好了。”
谁不知自从七公主被送回颖妃身边,嬿婉便彻底失了太后的欢心。慈宁宫请安觐见,甚少有她的份。便是每回去了,太后也总有理由推说不见,或是与命妇福晋们聊天,将她撂在外头,一候就是一两个时辰。想到此节,蒙古嫔妃们都低头暗笑。
嬿婉满腹气苦,只得道:“既然大家都这么看,那就一切遵循旧例吧。”
这一仗铩羽而归,嫔妃们得意的得意,怕招惹是非的也不愿多留,也便散了。
嬿婉于人后更是气不过,“你瞧瞧这些人,变着法子给本宫添堵,从未真心顺从本宫!”
春婵替她捶着肩,好言劝慰道:“小主别急,凭她们怎样,您都是六宫第一人,地位最尊的皇贵妃。”
嬿婉抚着心口,将一阵抽痛忍下,缓过一口气道:“就因为本宫只是皇贵妃,也是嫔妃,颖妃、容妃她们眼里才没有本宫,就连小小一个惇贵人都敢藐视本宫。若本宫是皇后……”
这念头不过一转,想想也无十分把握,便住了口。春婵想着要哄她高兴,便絮叨着该去撷芳殿看几个孩子,嬿婉才稍稍平和,起身更衣打扮了,便往撷芳殿去。
半年不见,永琰看嬿婉的眼神已经有些拘谨了。嬿婉嗔怪了一番乳母们教导不善,让母子之间失了亲热,便哄着抱着永琰。
因着皇十四子、皇十六子早夭,这个懵懂年纪的十五阿哥永琰,便更为珍贵。且十七阿哥虽好,到底还在襁褓之中,而永琰生性乖巧懂事,很得皇帝的喜爱。这一来,更让嬿婉看到了未来光明的希冀。
嬿婉将爱子抱在膝上,左右端详。永琰有些不好意思,“额娘,我都读书开蒙了,不可这般亲昵,师傅教诲过的。”
嬿婉笑着轻斥,吻着儿子光洁的额头,“胡说!你是额娘的孩子,额娘身上掉下的肉。”
永琰一脸天真:“可皇阿玛说,我得听师傅的。”
童言无忌,而幼小的孩子,最容易在心中记下亲近之人的教诲。嬿婉顺势屏退了仆妇宫人,一一叮嘱:“你在尚书房可以听师傅的,但你心里得明白,你什么都得听额娘的。”嬿婉郑重了神色,紧握住儿子的双手,“永琰,额娘不在你和永璘身边,但你要记着,我们是母子,血浓于水,你们的心只可以向着额娘。将来无论什么时候,你都得向着额娘。知道么?”
嬿婉声声逼迫,永琰乖乖地点头。嬿婉这才放心,将儿子搂在怀里亲个不够。浑然未察觉窗外墙根下,一个瘦小的身影悄悄挪了出去。
皇帝听完来自撷芳殿的禀报,目光冲和,面色平静,眉头眼角皆沉静如水,不着喜怒之态。他只专注在一幅施工草图上,研究半日,又慎重添上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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