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顾着我身后的族人。算来,你当年也是为了皇上才这般劝我,可到头来,这宫里唯一的一点真心,竟也是你给我的。”
日色正好,映得屋角脊兽流光错彩,风里泛起了阵阵素菊香,红叶纷纷璀璨着含朱流金的光芒,又是太平年景里的晴好时光。谁理会,她们各自心事凋落。
驻足间,却见李玉陪着永璂自慈宁宫一带过来。永璂见了如懿,面露喜色,连忙唤道:“额娘!”
如懿一把抱住他,喜得泪盈于睫,“永璂,你胖了些。”
永璂点头,很是高兴,“愉娘娘对我很好,额娘放心。”
如懿心头暖洋,“有你愉娘娘在,额娘当然放心。”
李玉上前道:“皇后娘娘,十二阿哥刚去向太后请安。太后听闻十二阿哥在木兰围场身受惊吓,也很是挂怀呢。”
年华滔滔而去,太后也成了垂垂老矣的白发妇人,守着膝下温婉孝顺的女儿平和度日,也越来越有一副老人家才有的软心肠,疼爱稚子晚辈,更怜永璂不得在如懿身边教养,所以格外照拂。
容嫔向来不喜人多,转身去了。如懿见只有李玉带着乳母嬷嬷陪侍,并有两名御前侍卫,不见素日常陪着的凌云彻,便道:“仿佛许久不见凌大人了。”
李玉面色一沉,复又笑道:“自从木兰秋狝凌大人救护有功,皇上便格外器重,总留在御前。”
永璂朗朗道:“儿子也久不见凌侍卫了。皇阿玛说不必他再照顾我往来。”他想一想,迟疑着道,“其实儿子觉得凌侍卫性子温和,又能救儿子,实在是很好的。”
李玉嘴角微微垂落,似有苦衷,然而很快笑道:“阿哥快别这么说了。凌侍卫是侍奉皇上的,若无皇上关切,凌侍卫怎能救您?到底还是皇上恩泽庇佑,您与皇后娘娘才能安然无恙啊。”
越是机巧地掩饰,越是有什么不可言说的秘密。有狐疑的阴翳蔽上心间,如懿温然道:“永璂,额娘为你缝制了一件冬衣,你和容珮回翊坤宫试试。”永璂乖顺地答应,跟着容珮走了。
如懿定定望着李玉,沉声道:“你也不大好过吧?否则陪着永璂往慈宁宫请安这等小事怎都是你一个御前大总管来做?”
李玉恭顺垂眸,“做人有高有低,进忠年轻力健,嘴乖舌滑,又有令贵妃在身后,自然得意些。但十二阿哥是嫡子,奴才有幸侍奉,是奴才的福气。”
如懿郁郁不乐,“永璂虽是嫡子,但与永琏和永琮在时相比,大为不如。木兰围场一事,皇上几度看轻永璂,要你侍奉,也是不尴不尬。”她目光陡然锐利,“你且如此,凌云彻更是不好吧?”
“山高水低总是常有。凌大人救主有功是好事,但太过显眼,只怕皇上心里也未必乐意。”他连连摇头,“说来自从豫妃不必被禁足,每日在宫中闲荡,也是点眼。只怕皇上看凌大人,也是这个样子吧。”
心底的微凉如这个季节不期而至的清霜,她低低道:“若是见到凌大人,请叮嘱他好好保重,韬光养晦。待得冬去春来,自然可以一切无恙。这句话,本宫也说与你听。”
李玉郑重颔首,拱手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