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样子,皇上都是眷顾着臣妾和公主的。既然如此,臣妾又何必对小人嬖妾假以辞色?”她唤来宫女,喜盈盈道:“臣妾宫里新制了几道小菜,是暖身补气的,冬日里用最好。”
说着三人便坐下来,由着宫人们侍奉着用了晚膳。
如懿不是不明白,自己的落寞,难免要被人轻鄙,若不是忻妃和海兰常常往来,顾着她皇后的颜面,还不知要被人轻贱到什么地步。到底,忻妃有着家世,有着军功,海兰有着永琪,无人敢轻看了她们去。
可是她的永璂,是越来越远了。
起初,不过是常留在皇帝身边用午膳,渐渐连晚膳也留着。往来相送,是熟稔的凌云彻并几个小太监。
凌云彻请了安,便道:“皇上待十二阿哥极好,娘娘安心。”
她听得出凌云彻话中的安慰,永璂,是她的指望。
于是便在无人时问永璂:“皇阿玛除了问你的学业,还问什么呢?”
永璂天真地望着她,“皇阿玛问五哥好不好?因为五哥常给我讲书,也教我射箭。皇阿玛还经常考我学问,可是……可是……”小小的人儿有些不好意思,“皇阿玛说,五哥在我这个年岁,已经可以写很成文理的文章,还可以连射三箭中靶心了。”
他有些气馁,如懿捧着他的小脸,爱怜道:“永璂,在你出生前,皇额娘只盼望你身体康健,品行端正。至于能否成为不世之奇才,从不是皇额娘的指望。所以你也无须自怨自艾。”
永璂瞪着黑白分明的眼,欣喜道:“皇额娘,您真的不觉得儿子蠢笨么?”
“你不是蠢笨,是你五哥天资聪颖,但也无须人人都像他一样。永琪有永琪的好,你也有你的好。比如皇阿玛赏你的白玉霜方糕,你便记得皇额娘喜欢,留给皇额娘吃。”
永璂连连颔首,“是啊,我记得皇额娘不喜欢吃青梅丝的,可不知怎的,以前御膳房的白玉霜方糕都是不放青梅丝的,现下都放了。所以我给皇额娘的,都是把青梅丝剔了的。”
如懿微微一怔,容珮已然反应过来,咳嗽了一声。如懿抚着他的脸道:“好孩子,皇额娘有时候真的很怕,很怕自己对你怀有越来越高的期待,而忘记了刚得到你时的愿望。皇额娘只希望你一生平安顺遂。所以你不必事事都和永琪比较。”
永璂道:“那皇额娘也是很喜欢五哥的,皇阿玛也喜欢。”
如懿轻笑,“是。你五哥小时候一直养在皇额娘身边,与你的同胞兄弟无异。”
永璂重重点头,“嗯。可是五哥如今来得少了呢。”
容珮听他这般说,忙道:“十二阿哥,您快睡吧,时候不早了呢。”说罢,便唤了乳母嬷嬷进来,抱着永璂走了。
烛芯爆起一朵亮烈的花,骤然明焰,旋即黯然失色。殿中暗了下来,容珮见如懿静坐着不语,轻叹一息,拔下发髻上的银如意簪子剔了一剔,那火焰又亮了起来。容珮道:“皇后娘娘,五阿哥是有许久不大来了,虽然东西照常送来……”
“明哲保身是宫中的处事之道。永琪的前景还不明朗,无谓为了本宫惹上是非,且愉妃不是常来么?”
容珮静了一刻,指着荔枝纹素蓝碟中的白玉霜方糕道:“难为十二阿哥的孝心,只是皇后娘娘最爱吃白玉霜方糕,御膳房又何必为了讨好令贵妃撒上这许多青梅丝,故作矫情?”
如懿静静道:“跟红顶白乃是宫中风气,连本宫喜欢的东西都要讨令贵妃喜欢,可见令贵妃得宠。好了,只要永璂孝顺,本宫还有何求呢?”
容珮掠了掠鬓边碎发,叹道:“如今令贵妃显赫,本以为皇上会格外疼爱容嫔呢,原来到手了也不过如是。”
如懿不言不语,只是想着那日海兰来时,所说的话语。“皇上赞我贤惠不醋妒,姐姐也实在不必往心里去。皇上这么说,不过是拿着我激姐姐罢了。”她黯然神伤,“其实宫中谁人不知,我的身子,便是想争宠也不能的。皇上也是,拿我们姐妹之间的情分做筏子,又有什么意思?”
如懿向来与海兰不分彼此,便道:“你见事从来明白,所以在宫中多年,平稳无碍。不比我,起起伏伏,终究无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