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着脚在走廊里溜达,她好像随时能倒下去。我忽然有点心疼,万一瓦克斯带来的人真的是她的丈夫的话,她的神经她的心脏到底能不能承受得住这么大的刺激?
我上去就把红梅阿姨拉到椅子上坐下来:“你休息一会儿吧,这万一贺初夏换肾成功的话,后面的日子还真的有两个人跑来跑去照顾她呢。红梅阿姨,你休息一下,我给你讲一讲有关换肾的知识。”
于是我把我能讲出道理的中国外国有关捐肾的法律又给她叨咕一遍,到了最后,也是我给她讲的重点:“红梅阿姨,活体捐肾这个人一定是个大好人,你说咱也没多给人家钱,人家怎么不求回报,又甘心情愿地贡献。你想没想过,这人能不能是……”我忘记了红梅阿姨还不知道贺初夏已经鉴定出来是她的亲生女儿,我这一激动,差点说漏了嘴。
“梦梦,你说的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懂呢。”
“红梅阿姨,你不用懂,我是想告诉你,我猜测啊,这个活体捐肾的人也许是小贺的亲人。否则那些指标不可能那么吻合。好啦我们就等着小贺好起来吧。”
我祈祷瓦克斯带那个人进来的时候,不要被红梅阿姨看到。否则当她知道了躺在病床上的贺初夏就是她的女儿,我真怕她心脏受不了。
红梅阿姨脸对着我,她的身后不远的地方就是进来的门。
我忽然看到米弘源从门外走进来对我挥了挥手,我一紧张抓起红梅阿姨的手:“红梅阿姨,陪我去洗手间。”
拉起红梅阿姨我只能往另外一个方向走,背对着米弘源进来的那个门。可是红梅阿姨却使劲拦住我:“梦梦洗手间在那边……”
她一回身,正正好好看到米弘源的身后跟着瓦克斯,瓦克斯的身后拉着一个男人走了进来。
那男人高高大大,身体健壮,嘴边有两撇黑黑的小胡子,他身上穿的衣服一看就价格不菲。他一边走,一边和瓦克斯聊着什么,无意之间往我们这边看一眼,忽然他一怔,扔下瓦克斯和米弘源,疾步向我们这边走来。
一直走到我们面前,他伸出手指哆嗦着:“红梅,你是红梅吗?我,我是……”
红梅阿姨脚步一下钉到原地,脸上的血色被抽掉一样,惨白惨白的。我碰了她一下:“红梅阿姨,他在跟你说话……”半晌她才哑着嗓子说:“你,你是大林?”
“是,我是吴大林,这些年你都去哪了,我找你找得好苦啊。”他抢上前来,抓住红梅阿姨的手,顺着胳膊一下子抱住她的身体:“老婆,我的老婆,你怎么让我找了这些年啊?”
红梅阿姨浑身颤抖着往后缩,捂住自己的嘴,把头转了过去,就要往外跑。
吴大林跟上她,急匆匆地说:“红梅,别走,女儿在里面等着我捐肾呢,你别走,就在外面等我们。我……”
红梅阿姨猛然回过身来:“你说小贺是我的女儿?”
吴大林点了点头,一脸的惊愕:“怎么?你不认识自己的女儿?你不知道躺在里面等着换肾的是我们的女儿?”
“大林,小贺真的是我的女儿?”她抓住吴大林摇晃着。
我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的。看着红梅阿姨的悲痛悲痛欲绝的哭泣着,我恨不得打自己两个嘴巴。怕这个怕那个,怕来怕去,现在我竟然成了最自私的人。如果红梅阿姨知道了是我拿了亲子鉴定证书不告诉她,指不定多恨我呢。我就算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我不知道米弘源和瓦克斯怎么找到的吴大林,我也不知道的吴大林知道不知道红梅阿姨丢了女儿的事。在这个时候,好像并不是他们叙旧的好时机。
于是我上前拦住红梅阿姨:“红梅阿姨,救小贺要紧,先让他去医生那里报到。这样才能早点救小贺的病。剩下的事等手术之后你们再细聊。”
我把红梅阿姨抓着吴大林的手掰开,把吴大林推给米弘源:“快点把他送到医生办公室。时间不等人,早一分钟换肾,小贺就多一分希望。”吴大林看了红梅阿姨一眼,叹了一口气:“你在外面等着我,我先去救姑娘的命。”
手术室外只剩下我和红梅阿姨又回到长椅上坐了下来。
这几天天天在医院里耗着,吃不好,睡不好,身体严重的透支。坐在那里没一会儿功夫,我就睡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瓦克斯的声音在我的耳边想起:“吃饭了,看看我给你买了什么好吃的?”
我睏极了,眼睛实在睁不开,把自己的身体往长椅上躺上去。再次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