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我抬眸,用哀哀的目光看着颜曦,说,“我虽然一直担心他,但这种担心,更多的是因为思念,我从来没想过,他会不回来,从来没有。叔,他不会有事的。”
“子秋,你先回去,我去看看。”颜曦悲悯的看着我,说。或许,我这无论如何不肯相信的态度,看在他眼里,比那呼天抢地的悲痛更让人担心。
我依旧不动。
颜曦声音冷了下来,说:“子秋,你要么回洛园,要么和我一起去,你这样逃避,不过是懦夫的行为。那具尸体,到底是谁,去看一下不就知道?”
他是在用激将法了。
可我不在乎做一个懦夫。
我只是不动。
但有一股刺痛,由心脏最深处,慢慢发散,发散,竟发散到了每一根神经末梢。
颜曦的话语,还是起作用了。
他让我知道,即便我逃避,那具尸体,该是谁还是谁。
而且,就算他如我坚信的一样,不会是穆子谦,可他身边那些象征穆子谦身份的东西,也是,呃,也是一个线索。
大概是那钻到了每一个毛孔的痛,让我的思维,恢复了一点,我终于能够稍稍想一些事了。
“我们走吧。”我咬着唇,勉力压制住那股痛,说。
颜曦用力握一下我的手,和我一起出了门。
在车上,我一直没有说话,随着车窗外景物的飞掠,我的思绪,再度飘了起来。
其实,不止我的思绪,我的身子,大概也是飘的。我的整个人,完全没有质感,就好像只是一个飘忽着的灵魂。
我或许能想能看能听能说,但我又或许什么也不能。
那样一种惶惶然的不安,那样一种魂不守舍的不安,我似乎还是第一次碰到。
我似乎是平静的,又似乎随时会失控。
颜曦一直用力握着我的手。
车子终于到了目的地。
几个警察一路引领着我们,其中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不停跟颜曦说着什么,我明明看到他嘴巴在动,也听到他零零碎碎的声音,可就是无法理解他话里的含义。
好像,在即将面对接下来的场景时,我丧失了思维。
我们在一个有几分阴森的门前停下。
“子秋,你是不是在外面?”颜曦把这句话连说了两遍,我才听明白了。
我机械的摇了摇头。
颜曦给了我一个拥抱。
“别这个样子,子秋。”他说。
我又机械的点了点头。
颜曦微微叹了口气,和我走进那个门里。
门里有种刺骨的冷。
我们一直走一直走,走到最里边,一个除了一双眼睛,全身都包裹在白色中的医生模样的人,拉开一个冰柜。
我就看到了“穆子谦”。
说是穆子谦,却又不是穆子谦。
因为躺在冰柜里的人,由于高度腐烂的缘故,已经看不清本来面目,哪怕是和穆子谦如此亲密的我,也完全辩不出他是谁。
我强忍着心里那种剧烈的想要呕吐的感觉,把那个人,从头到脚细细打量了一遍,又从脚到头细细打量了一遍。然而遗憾的是,我找不出丝毫能确认他不是穆子谦的特征,当然,我也找不出丝毫能确认他是穆子谦的证据。
“子秋,我们先出去。”颜曦看我只顾在那一遍遍的看着,终于提醒我。
我最后弯着腰又细细看了一遍,才说:“好。”
我直起身,和颜曦以及几个陪同人员,一起走出那个恐怖的阴森的冰冷的空间。
我的脚步,没有像刚进来时那样虚无,相反,有一种异样的沉着。
我们终于走出了那扇门。
那个中年人又把我们引到一间办公室,拿过一个透明袋子,说:“颜先生,颜小姐,这是从尸体身上找到的东西,您们辩认一下。”
我接过袋子,几乎不用细看,就能确定那是属于穆子谦的。袋子里那个皮质钱夹,还是我们蜜月旅游的时候,我买给他的,简洁的款式,深棕的颜色,细腻的纹路,穆子谦十分喜欢。
他当然喜欢,只要我买给他的东西,他当然喜欢。
我心里一痛。
“这些东西,我能带回去吗?”我问。
“原则上是不可以,不过……”中年人看一眼颜曦,说,“这些东西,我们已经采集了指纹,该走的程序也走了,如果颜小姐想带走,带走就是了。”
“谢谢。”我手掌覆在那透明袋子上,眼泪毫无征兆的流了下来。
哪怕只是一些死物,我也能感觉到穆子谦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