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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印侍郎为难,明日可启程投奔太子,皇上那边,玄某自会交代。这里有我赔着师妹,一切后果自有我们兄妹二人共同承担!”
这样毫不客气地替他撇清关系,显然是下逐客令了。印墨寒十分反感玄洛事事把他隔绝的感觉,更讨厌玄洛那自以为是的态度,特别是自顾自把阮酥与他捆做一堆。
“圣上既让印某护送阮大小姐到宝城郡治蝗,岂有临阵脱逃的道理,印某自将奉陪到底!”
说完,一双眼已不卑不亢迎上玄洛的视线,似在挑衅。分明两人都是风华绝代的翩跹公子,然而怎么看怎么觉得气氛有点奇怪……
梁献抹了一把汗,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终于,意识到哪边都是不好得罪的,干脆咬咬牙也表态。
“几位大人若有什么吩咐,尽管安排,下官定当竭尽所能全力以赴。”
几人一直商量到丑时方才散去。抛开玄洛与印墨寒偶然的争锋相对,倒也顺利,几个时辰下来,每个人对其他人又多了几分不一样的认识。
印墨寒愈发看不懂阮酥,可也因那一层捉摸不透,更让他对她多了那一份执念;而对玄洛,抛开惯常目中无人的狂妄姿态,印墨寒对他针砭时弊的敏锐直觉尤为佩服,不由生了收起成见的结交之心,然而再看玄洛毫不掩饰对阮酥的关切,这份心思霎时偃旗息鼓。
隔日天还未亮,阮酥一行便早早离开下榻的府衙,带着梁献连夜调出的上百人马,一起来到蝗虫密集区。昨日还呈密麻趋势的蝗虫,现下却一下少了一大半。
“不好,此处的叶食被啃完,这些畜生怕是已经迁徙了。”
想到其他地方也会面临宝城郡一般惨状,印墨寒脸色难看,还未等阮酥吩咐,便按照之前的对策,举着火把猛地打马冲到蝗虫之间用力扑打,火把所到之处,随着焦熟的味道传来,周遭的蝗虫纷纷倒地;众人见状,也纷纷效仿,一时之间,只见周遭飞蝗逐渐减少,而随着空中第一缕阳光浮出,那被飞蝗遮挡了数日的蓝天,也终于重现天日!
而满地的蝗尸,更是让人振奋!
“终于,终于……”
梁献嘴唇波动,激动得说不出话来。若是一开始便这般,宝城郡如何会沦落至此?
“传令下去,宝城郡内及周边飞蝗有可能迁徙的郡县,所有农田都燃上火把,若有飞蝗过境,便着人奋力扑杀!”
玄洛一声令下,正要让人把满地的蝗尸收捡干净,阮酥却从马上下来,取出手中的帕子包捡了一包蝗虫,自己收起。印墨寒突然想起她在御前提过的食用蝗虫一说,顿时有些不好,果然只听阮酥道。
“师兄,这些蝗虫可不能浪费,它们食用了我们这么多庄稼,咱们也应该收点利息。”
“利息?”
玄洛疑问,阮酥已命梁献让人把蝗尸铺开晒干,待干燥后再收入库房。梁献虽不解其意,但也不敢质疑,只快速安排下去。
一日里,阮酥又在玄洛与印墨寒的陪同之下,巡视了宝城郡府周边的田地。那些尚且还有绿植的田中,已是插满火把,然而等飞蝗过来时,百姓们动作却十分犹疑。
玄洛挑眉,用剑尖挑起火把,一阵猛扑,满地蝗尸间,只听他冷道。
“若还有人不奋力扑蝗,杖十!”
在所有人怔愣间,他已经打马走向另一奋力扑蝗的少年旁边。
“从今日起,所赈米粮用蝗虫来换。以扑杀多寡,论功行赏。”
阮酥默默在心中赞叹,玄洛果然有手段,如此一来,百姓杀蝗的积极性逐渐提高,事情已向积极的方向发展。
印墨寒却觉得他操之过急。
“以势压人,到底不妥。”
阮酥最见不得他说风凉话。
“那你说,究竟该怎么办?“
印墨寒目光一瞬幽暗,他看着满面挣扎的百姓,叹了一口气。
“以理服人,流言终会止于智者……”
阮酥声音中透着嘲讽。
“说得倒是不错,然而连太子都没有办法,我以为师兄此举虽简单粗暴,却胜在快捷有效!”
她话音刚落,却见百姓中颤巍巍站出一名花白佝偻的老叟,直接扑到玄洛的马前,便是连连磕头。
“请大人慎重……这乃天灾,会遭天谴的啊……”
玄洛都没有抬眼,“天遣?”
梁献见状不好,连忙上前呵斥,那老叟却非但没有被吓退,反而越发坚定地伏在地上,只求玄洛三思。
“有意思,接着说下去。”
那老叟犹豫了一秒,这才大着胆子继续。
“请大人三思……现在唯、唯有修德才能消除天灾,逆天而行自会招致更大的危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