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沈瓷已经重新把头低下去了,扯掉烧断的绸带,再慢慢挑开纸盒子。
“好像有点化了,真可惜……不过还好,应该能吃!”
江临岸就见她像变戏法似地变出一盒蛋糕来,鲜乳酪的,双层,上面缀满巧克力和水果丁。
“你坐下来吧!”她把盒子彻底打开,又催了一遍江临岸。
江临岸:“……”
那一刻他的内心大概是无力的,疲软的,却又是急速膨胀的,好像仅存不多的一点理智被沈瓷的行为拉进了一个怪圈。
一般这种时候她是不是该给点安慰或者询问,可她什么也不说,却把他拉来这里吃东西,以前似乎也这样,虽然两人在一起的时间很短,但江临岸了解她的风格,她不多话,不多管,但每回他挫败或者疲惫的时候她就会给他做饭吃。
她有她的方式,独特的,怪异的,却仅仅只属于她自己的方式。
“坐下来啊!”沈瓷拆完蛋糕又抬头看江临岸。
江临岸嘴角无力扯了一下,拎着手里的外套慢慢坐到地上。
“坐我这边来,那边没有柱子挡着,风大!”她又跟发号施令似的,江临岸愣了愣,但最后还是乖乖把屁股挪了过去,直接挪到沈瓷旁边,她身后是一堵墙,身侧是宽宽的柱子,刚好躲在一个折角的空间里,风都被挡住了,确实要舒服很多。
江临岸坐好之后把腿盘了盘,沈瓷已经把上面的纸盒都拆开了,他看了一眼,问:“你哪来的蛋糕?”
沈瓷:“买的呀!”
江临岸:“谁生日?”
沈瓷:“不是,我的年夜饭!”
江临岸咽了一口气:“你买这么大一个蛋糕当年夜饭?”
沈瓷:“其实一开始只想买个小的,但店里只剩这一个了,不过老板给我打了六折。”
江临岸:“……”
他有时候觉得自己看不透这个女人,言行举止和思维逻辑似乎总跟常人不一样,可经她一说好像立马又觉得她做的一切都有些道理,后来江临岸想,沈瓷的可贵之处不在于她的容貌或者气质,而在于她的感染力,总能轻易让人从她细微的动作与表情中间产生心动,而她却不自知,就如此时这般,她拆完蛋糕之后开始蒙头找东西,先从蛋糕盒上解了一个小袋子下来。
“我记得付钱的时候老板给了我一些勺子和纸盘,可为什么没有了?…只找到一把塑料刀叉…还有蜡烛……算了,可能是老板拿错了吧,他当时正急着打烊。”
彼时楼里风声潇唳,她却安稳地躲在柱子后面絮絮叨叨,在袋子里掏了一遍,拿了那包塑料刀和蜡烛出来。
“没有盘子,只有这个,蜡烛呢?蜡烛要不要点上?”她似乎在征询江临岸的意见,眸光闪闪,可说完之后还不等江临岸回答,自己就下了结论,“还是点上吧,有点冷,就当取暖!”遂又从兜里取出打火机,拆开包装掏了几根蜡烛出来插在蛋糕上。
江临岸也不说话,坐在旁边看她点蜡烛,旁边不时有风吹过来,她点得小心翼翼,花了好久才点满中间一圈。
“行了,就这样将就吧!”她看着摆在地上的蛋糕,奶油有些化了,蜡烛也被她插得东倒西歪,地上更是脏兮兮的铺了一层灰,可是有什么关系,她嘴角弯了弯,转身面向江临岸:“除夕,要不要许愿?”
江临岸:“……”
沈瓷:“还是算了,好像没有除夕许愿的道理,那直接吃吧!”她又把那把塑料刀拆开,沿着边缘挖了一口奶油和蛋糕。
“只有一把刀叉,要不你先吃?”她想了想,干脆直接把那口蛋糕凑到江临岸面前。
空荡荡的楼里没有灯光,烛火映照下她的瞳孔晶亮如钻。
江临岸心口像是被捏了一股气,他想起几个月之前两人一起去青海,沈瓷曾在酒店买了一盒蛋糕为他过生日,那晚她白肌绿裙,长发盘成髻,捧着一盒插满烛光的蛋糕缓缓向他走近。
她说:“生活拥有两面性,一面如山水,一面如钟鼎,我祝福你以后顺顺利利,山水隽永,一生锦衣玉食。”
“不吃吗?”沈瓷突然打断江临岸的思绪,她眉心皱了皱,“我知道你也不喜欢吃甜食,不过这里没其他东西了,将就垫下肚子。”
她在试图劝他,好像也在劝自己,叉子又往江临岸嘴边凑了几分。
“多少吃点吧。”
江临岸看着她安静如海的瞳孔,心口拧住的那股气突然一蹙而发,如火山喷射,猛地倾身过去扣住沈瓷的脑袋,用唇堵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