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陆淮安冷笑了一声,眼尾漾出一抹嘲讽的意味,“又烧傻了?”
他说的是‘又’,如果林初这次忘记了什么,那这个说法就完全没有问题。
“你……你怎么会来?”
林初喃喃自语后,忽然意识到自己上身几乎不着寸率,虽然是趴在床上的,但没有薄被的遮挡,跟她平躺着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脸颊的温度突然窜高,像火一般,不太自然的把脑袋扭回到背对他的方向。
什么都没有想,抬手就准备去拉薄被,想把自己裹起来。
陆淮安眼明手快的按住林初还缠着绷带的左手,黑眸暗了一度。
动什么动?
这只手她是不想要了?
棱角分明的五官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淡漠的嗓音恶劣至极,“都敢脱光了爬上我的床,现在露这么一点半点却觉得羞耻?睡都睡过了,还害什么羞?”
林初,“……”
不是有句话叫‘酒壮怂人胆’么……
她也没有说话,脸蛋埋在枕头里,看不出是在害羞还是因为他的话而变得冷淡。
憋着一股劲儿跟他拧着,身子不露痕迹往下滑,企图能缩进被褥里。
陆淮安捏着手臂的力道也没有太大,目光淡漠的看着她蠕动,冷着脸警告,“林初,你再动一下试试!”
一字一顿,隐着潜在的威慑力。
林初吃硬不吃软,所以真的就没有再动了。
陆淮安冷峻的五官面无表情,冷漠的视线扫过那颗后脑勺,松了握在她左手背上的力道,继续给她擦药。
林初脑子依然混沌一片,但也要比睡着的时候清醒,男人带着薄茧的指腹在皮肤上缓缓摩挲着,她已经感觉不到疼了。
似乎是有电流一般,他的手指到哪里,哪里就会燃烧起来,难以控制的战栗感席卷了她。
可能是一分钟,也可能是两分钟……
终于结束的时候,林初松了一大口气。
完好的右手拉着被角,把被褥扯上来盖住自己赤裸的上半身,也没有看他,“我不舒服,没精力跟你闹,你走吧。”
他为什么会出现在她的房间里,也不需要多问。
陆淮安拿了纸巾擦拭着手指,站起身,五官冷漠,淡淡的说了句,“刚好,我也不怎么想看见你。”
迈开长腿,走到门口。
他拉开卧室的房门的时候,宋静媛正好端着一碗粥走过来,忧心的问道,“淮安啊,小初怎么样,醒了吗?”
林宗钧四天都没有去公司,据说是病了,陆氏夫妇带着儿子上门探望。
没想到,病的是林初。
两个男人在楼下客厅喝茶,款款而谈,宋静媛便把陆淮安赶上楼去照顾未来的儿媳妇,她去厨房亲手煮了粥送上来。
陆淮安把门带上,淡淡回答,“已经醒了,没什么大事。”
泡在蜜罐里长大的千金小姐,连脚底都是细皮嫩肉的,更不用提背上的皮肤。
五道鞭痕,一道比一道深。
触目惊心。
还有绑着绷带的手腕……
想到这里,陆淮安黑眸暗黑了一度,只是他微微低着头,宋静媛看不出来什么。
拉起儿子的胳膊,把瓷碗放到他手里,嗓音温柔的说,“粥是妈妈刚煮的,你喂小初吃,记得温柔一点,女孩子生病都很脆弱的。”
不轻不重的拍了陆淮安的肩膀一下,蹙着眉警告,“再敢跟小初说那些话,看我怎么收拾你!”
宋静媛出自书香门第,无论是对谁说话都轻言细语,所以即使是警告,那也都是温柔的。
陆淮安被推进林初的卧室,门被宋静媛从外面关上。
林初本来就是面对着门的那一侧趴着的,所以陆淮安抬眸的时候,两人的目光就那么撞在了一起。
对视。
略微有些尴尬。
林初率先开口打破寂静,“你不愿意就算了,放在桌上就行,反正我的右手也没残,可以自己吃。”
嗯,她的语气很正常,一点都没有幽怨的意思。
陆淮安迈开长腿走到床边,嗓音淡漠,“残了左手是你活该。”
林初整个人都藏在薄被里,只露出了一双黑漉漉的眼睛,她已经习惯陆淮安这副冷漠的模样了,眼睛里没有太明显难过的情绪。
抿了抿唇,小声说道,“我知道啊,所以不怪你。”
不知道是哪一个字说错了,原本气息沉静冷淡的陆淮安忽然变得燥怒,骨节分明的手指擒着林初的下巴,力道大的几乎让她几乎以为自己的下颚骨会被他捏碎。
“陆淮安你是不是有病啊?”林初好看的眉蹙起,小脸因为疼痛皱成了一团。
她本来就是趴在枕头上的,因为男人的动作被迫扭着脖子,搞不好下一秒脑袋就会被拧断。
她不明白哪里惹到他了,无辜的眨巴着眼睛,声音可怜兮兮的,“我可是病人,宋阿姨让你照顾我,不是让你虐待我。”
碗是被摔在桌上的,也不知道粥撒了没……
陆淮安俯下身,淡漠的俊脸逼近她。
因为病着的这几天,林初吃的最多的东西就是药,所以连呼吸都带着药物的苦涩,同陆淮安清冽的味道混合交融。
他冷笑着问,“是不是我把你弄死在床上,你也不会怪我,嗯?”
缓缓慢慢的嗓音,凛冽着阴森的底蕴。
下颚传来的疼痛被林初忽视,她怔怔的凝着男人幽暗的黑眸,似是第一次在他的瞳孔里看清自己的倒映,所以许久都没有醒过神来。
唇瓣动了动,低声开口,“你不会的。”
她心里有这样的声音:陆淮安你是喜欢我的,所以……你不会那么对我。
……
林初不知道她的回答,陆淮安是满意了还是觉得自己自作多情,反正最后他一个字也没说。
黑眸里的暗色褪去后,他就松开了捏在她下颚的手指。
盖在身上的被褥猝不及防的被掀开,林初下意识的缩着手臂,脸颊通红一片,尖叫出声,“陆淮安我还没穿衣服啊!”
因为背上有伤,家里的佣人每隔几个小时就会进来给她擦药,为了方便也害怕弄疼她,就没有帮她穿上衣。
而且这是她的房间,能进来的除了林宗钧就只有女佣人,林宗钧是她爸,有分寸,即使守在她的床边,她也盖着被子,每次佣人给她擦药的时候也都出去回避了。
所以不穿也没有关系。
可是现在……
尼玛她完全是裸在陆淮安面前的!
比起林初的暴躁和羞涩,陆淮安就显得极其淡定了,棱角分明的五官没有丝毫波澜,“知道你没穿,叫什么叫?”
除了那几道鞭痕丑了些,其它地方倒是还有点看头。
小脸红扑扑的,因为害羞眼睛不自然的躲闪,长而卷翘的睫毛像两把小刷子一样扑闪扑闪。
整个上身瘦而不柴,线条很美。
因为夹着胳膊的动作,胸前的小包子反而被挤得暴露在空气里,在柔和的光线下,竟有旖旎的诱惑。
陆淮安幽深的黑眸暗了一度,喉结上下滚动。
转身,从衣柜里找了件宽松的睡裙,走回到床边。
然后把林初塞进吊带睡裙里,动作流自然,干净利落。
当然,刻意避开了她背上的伤和缠着绷带的左手手腕。
不能靠着,林初只能坐在床上,身体本来就没什么力气,又因为刚才发生的事情觉得丢脸,所以耷拉着脑袋。
长发凌乱的铺散开来,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陆淮安没有怜香惜玉的心情,舀了一勺粥送到林初嘴边,淡漠的说了四个字,“把嘴张开。”
在陆淮安面前,林初哪里享受过这样待遇,就算是态度冷淡生硬,那也是破天荒的第一次。
林初就算没有胃口,也依然乖乖的就着他的手吃完了一整碗粥。
整个过程,没有人说话。
任务完成,陆淮安似乎不想继续在这间满眼都是粉色的卧室里多待一秒钟,拿着瓷碗往出走。
握上门把手的时候,他听到趴在床上的林初低声叫他的名字。
“陆淮安。”
他回头,对上一双清亮的眸子。
在他的记忆里,林初像是一团火焰,只要出现在他面前,就一定会折腾出大大小小各种事等着他擦屁股。
有说不完的话,唧唧喳喳吵得他脑袋疼,从来都没有安静的时候。
而现在他看到的林初,完全不是那个模样。
寂静,空灵,仿佛置身在原始森林里。
她就只是这么看着他,他等了很长时间,都没有等到下文。
脑海里有人在提醒他:陆淮安,这是林初。
棱角分明的五官在这一瞬间冷了下来,似乎是已经失去耐心,皱着眉头开口,“你到底有事没事?”
林初觉得,刚刚陆淮安喂她喝粥的那十几分钟里浅淡的温柔,好像是她的错觉。
因为她在他眼里又一次看到了厌恶,以及转瞬的……恨。
应该是脑子烧傻了,所以才会出现那样的错觉。
林初移开视线,抿了抿唇,低声问,“你……需要我跟你说一声对不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