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氏……想要吞并郑国!?”
“不错,韩氏占据虎牢,绝不是只想割取几座城邑就完事,他们是想要蚕食郑国,最终灭亡郑国,将新郑变成韩氏治下的城邑,而赵氏对此完全清楚,却一如既往地支持。”
陈恒目视七穆,放言道:“赵韩皆有吞并邻国,囊括中原之心,再不能对其绥靖了之了,如今的形势是,齐、秦、郑都遭到晋国进攻,单独面对强晋,三国望风披靡,齐国丢了河间,秦国丢了河西,郑国丢了虎牢,下一次,只怕就没这么简单了。故而,这不是少几座城邑的问题,而是关系到社稷存亡!”
“陈氏已经想明白了,面对此等恶邻,三国若想要靠割让城邑贿赂晋人,就好比是抱着薪柴去救火一般,今日割五城,明日割十城,然后得一夕安寝,可晋人的攻势纵然缓解一时,过些时日,到另外两国被各个击破,当国起视四境,而赵韩之兵又至矣,到那时郑国已经失去了强援,不能独自保全。三国之地有限,而晋人之欲无限,奉之弥繁,侵之愈急,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三国联合起来,乘着国内还有粮食和战力,乘着晋国大灾,处处饥荒,吾等放手一搏!”
……
陈恒从郑国宫室出来时,作为他随行之人,旁听了整个过程的堂弟陈豹佩服地说道:“听说当年赵氏的行人端木赐第一次出使,便让邾国匍匐,第二次出使,让莒国归降,第三次出使,更让郑国停止了夹击赵氏,转而与楚国争夺蛮氏,让赵无恤喘过气来,赢得了六卿之战的胜利,堪称辨士里的佼佼者。”
“堂兄今年连续游说了吴国、楚国、秦国、郑国,除了吴国楚国相互提防,态度模棱两可外,秦国的大庶长和郑国当国都被堂兄的话折服,愿意与齐国结为同盟,相互扶助,同进同退。堂兄若是个辩士,成就已不亚于那端木赐了……”
“你懂什么?”比几年前又成熟了不少的陈恒叹了口气:“游说,结盟,这是弱者的无奈之举,赵无恤根本不需要如此,自然有无数趋炎附势的小邦倒贴上去,愿意做他的傀儡。”
如今的情势是,齐、郑、秦面对晋国扩张,为了避免各个击破,他们必须联合起来,才难自保。
秦、齐两个两千乘之国,郑一个千乘之国,三国联合的实力是恐怖的,甚至能凑出十余万大军出征。但仅仅能与赵氏东西两边的兵力持平,在战斗力上还略有不如,所以这个同盟,还需要其他人加入。
陈氏本来的计划是,利用吴王夫差的自大和他显露出来的北上意图,诱使吴国进入泗上,牵制赵氏在东方的兵力,那样的话,赵氏就没法尽情进攻齐国了。
另一边,陈氏也想要利用秦楚同盟,将国力雄厚的楚国拖下水,让他们成为第二次反赵同盟的一员。
只可惜,吴国和楚国显然都把对方当做最危险的敌人,狡猾的吴国大宰说要再考虑一下,楚王也没有给予肯定的答复。
若是赵氏在三国夹击下手忙脚乱,吴国必然会北上鲁邾,若是诸侯联军没有进展,吴国就会乘着楚国帮秦国之际,乘机偷袭陈、蔡,真是打的一手好主意啊……
可这样一来,所谓的三国同盟就尴尬了,他们还需要一个强有力的盟友,能够撕开赵氏的口子,主动进攻,收复失地。
比如说,魏氏……
但魏曼多老谋深算,绝不会趟这堂浑水,连陈乞都没把握,陈恒对魏氏就更不抱希望了。
也恰在这一天,他在新郑听说了魏曼多在安邑遇刺的消息。
“机会来了!”陈恒本来已经安寝,听闻后立刻掀开被子,光着脚在冷冰冰的地上走来走去。
他将陈豹唤来:“立刻派人去传播消息,就说魏卿是被赵无恤指使刺杀的!”
陈豹一愣:“当真?”
“就算编,也要编得有鼻子有眼,此番刺魏的无非是秦人和赵氏,尤其是赵无恤,无论如何解释,他都脱不了干系!”
这还没完,考虑到秦魏从秋天起就在河西对峙,现在说不定都打起来了,陈恒又让人连夜备下车马,他决定亲自去河西一趟!
轻车疾驰,夜间的冷风吹得他脸皮发疼,但陈恒心里却欣喜若狂。
“若能得到魏氏入盟,那此番诸侯联合抗赵,便足以成事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