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都跟在陆北辰身边那么久了,如果是视觉上的不舒服,那么尸体对视觉上的刺激更厉害啊。”
顾初将奶茶放到一旁,重重叹气。曾经陆北辰命语境给她做过脱敏治疗,但语境“心慈手软”,再加上后来她没再接触案情,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沉默了会儿,她又问,“上午的病人怎么样了?”
筱笑笑神情淡淡,“病人主动脉弓部手术脑部并发症,年龄大导致手术存在太大风险,血压波一直不稳定,没抢救过来。”
顾初心里就紧了一下,不知怎的,鼻头一酸眼眶就又红了,心里堵得要命,脑子里全都是父母被送进医院抢救时的情景,那些仪器拼命叫唤的声音令她焦躁和抓狂,还有满眼的血,令人窒息。筱笑笑见状后,拉了拉她,“你怎么了?”
“那人死了,是吗?”隔了好久,她才挤出声音。
“对。”
顾初抬眼看着她,见她神情淡然,心里也有点不舒服,“笑笑,是一条命没了,你怎么看上去这么冷淡?”
筱笑笑微怔,而后问,“那我要怎么样?痛哭一场吗?”
“那个病人是你的,不是吗?”
“对,而且在医院里住了一年,这一年里都是我来负责他的病情。”
“那你怎么还……”
“小初,咱们做医生的不能同情心泛滥,在这种地方,每天要面对那么多的生死,我们都要为之动情,那么不得累死吗?”筱笑笑轻声说,“我们的职责是治病救人,却不能在病人身上投入太多感情。”
说到这儿,她又重重叹了口气,“人的感情都是有限的,过度透支,人反倒变得麻木了。”
顾初看着她,像是在看着一个陌生人,“笑笑,我觉得你变了。”
“不是我变了,只是我知道要如何珍惜自己了。”筱笑笑靠在木椅上,裹了裹衣服,道,“人的感情要用在恰当的时候,否则,就成了感情用事。咱们在上学的时候教授就说过,医者,是要理智而不是感性。”
顾初摇头,“我不是在跟你讨论医者操守问题,我是觉得,你不再像以前那么开朗了。”
“在经历过那种事之后,总要允许我思考吧?”筱笑笑轻声道。
“那是场意外,笑笑。”
筱笑笑看向远方,眼神淡淡,“上天总会用不同的方式来教会我们人生道理。绑架的事是我心里的痛,我不愿意过多去想,但不得不承认的是,这次绑架之后,我终于断了不该有的念头。”
顾初听着这话觉得惶惶不安,看向她,“什么不该有的念头?”
“乔云霄。”
顾初暗惊,笑笑眼里的神情淡然得令人绝望,她感到隐隐的不安。
“现在我终于醒了,乔云霄就是我的一个梦,梦再美也总要醒来面对现实不是吗?”
“可是云霄他这阵子对你不是很好吗?他——”
“小初。”筱笑笑打断了她的话,看向她,轻轻笑着,可看在顾初眼里,她的笑有一丝的寂寥。她说,“昨天晚餐的时候,顾启珉向我求婚了。”
顾初一怔,“你……”
“我答应了。”筱笑笑说着,朝着她一伸手,那枚钻石戒指在略微压抑的光线中闪耀了一下,衬得笑笑的脸色愈发苍白。
“你疯了?”顾初着急了,“你喜欢的人是乔云霄,为什么要答应顾启珉?”
筱笑笑收回手,重新揣兜,轻叹了一口气,语气寂寥,“顾初,总有一天你会明白,人各有命,而这场命,我搏不过,所以,只能认命。”
顾初心头忽悠一阵悲怆来。
……
两盏青灯,两只木偶。
前一对是顾初签收的,后一对是从许桐手里拿过来的。罗池在研究青灯的时候,陆北辰在看木偶,那首童谣一遍一遍地放,放到罗池在旁边都能背下来了。他听着抓狂,“奶奶的,这歌谣越听越邪乎!”
陆北辰没吱声,反复比对两只木偶,末了,两只来回来地敲打。罗池不知道他在干什么,刚要问,就见陆北辰将其中一只木偶拿了起来,用力一掰,只听“咔擦”一声,“啪”地掉下来样东西来。
陆北辰拾起一看,脸色陡然转得严肃,罗池蓦地起身,惊呼,“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