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夏金桂慢慢跟着婆婆小姑回了梨香院,薛姨妈一抿嘴角,说道:“媳妇,你且跟我进来。”
薛姨妈回到屋子西厢的暖炕上坐了,拉着薛宝钗依偎在自个儿身边儿搂着,夏金桂在下首椅子中陪坐。一时香菱捧了回茶,薛姨妈指着香菱道,“这个丫头叫香菱,在蟠儿身边伺候的。香菱,且给你家奶奶请安。”
夏金桂心中一冷,接过茶,香菱已经跪在地上嗑了三个头,只得笑着吹了口茶水中浮叶,呷了一口,转手儿搁在几上,道,“起来吧,好标志的模样,叫香菱来着。嗯,这名子不好,菱角秋日成熟,不如叫秋菱吧。你是大爷身边儿的得意人儿,以且就跟在我身边儿伺候吧。”说着褪下个金镯子,携了秋菱细白的手,亲自戴上了,一勾唇赞道“好丫头,亏得你这么个水灵模样,大爷有福了。”
薛姨妈经过见过的多了,只觉得儿媳还有些手腕儿,这妻妾争锋也是常情,也没有怎么理会。薛姨妈出身王氏,家中兄长位居高官,薛家人真不敢怠慢她,如今更没得被媳妇压制住的道理,笑道,“是啊,秋菱,日后便在你们大爷奶奶身边服侍,若是乖巧,不说我,你奶奶也会给你体面。行了,你先退下吧。”
待秋菱下去,薛姨妈才道,“咱们即是一家人,也不说两家话了。蟠儿身边的丫头们,你慢慢调理就是。还有一事,蟠儿过几日去宫里供奉珠花首饰,想着你们家的桂花也到了供奉的时候,若有什么用得着蟠儿的地方,尽管说,别外道了。”
夏金桂垂着头,眼睛一眯,觉得这话有些意思,值得思量,声音又轻又柔的答道:“是呢,太太关心媳妇,是媳妇的福气。我娘家几个老人儿也都是做惯了的,这么多年都是他们做的,也没有出什么事情,今年也没听说有不应手的地方。”
薛宝钗埋怨母亲心急了,温声道:“嫂子说得是。咱们娘们儿成日在家,知道什么呢?便是我哥哥,说是操心打理,可家中这么多的产业,哪里就真用他操算盘算帐了,不过是有个人常去看几眼,底下人也就多几分小心罢了。”
自她父亲去逝,夏金桂看够了族中人谋算的手段,这母女俩真说不得上乘,心里一转便有底,微微一笑说道:“让婆婆小姑子为我娘家操心了。我母亲也常说家中没个男人支撑门户儿不成,在我出嫁的前一天,已经决定在自族中过继了一个兄弟过来了,一来家中有后,香火得继;二来产业也有人打理,不至于被些家下小人谋算了去;三则我母亲也省了心,日后只管含颐弄孙享清福了。”
薛姨**脸色刷就落下来了,薛宝钗忙拽了母亲一把,薛姨妈方道:“也没听你母亲说起过呢?”
“这是大事,没个准信儿,也没得外说的道理。我母亲为人精细,查访了这好几年,才相中了一位族兄。只是又忙于我出嫁的事宜,才暂耽搁了。”
夏金桂笑道:“说不得大摆宴席,请婆婆小姑子过去热闹几日呢。”
薛姨妈皮笑肉不笑地,“那可是大喜事。行了,你也累了,回房歇着吧。”
夏金桂盈盈起身,似笑非笑的翘着唇角,屈身一福,才半垂着脸儿退下了。
等回到自己的房里,夏金桂立马砸了一个茶杯,她还真的没有想到,薛家的母女竟然是打着这样的主意,看来外面传着的贾家在薛家借了几十万两的事情也不是假的了,不然薛家母女也不会在她进门的第一天就迫不及待的来套她的话了!
夏金桂眼睛一眯心里有了主意,要说这薛蟠本是个怜新弃旧的人,且是有酒胆无饭力的,如今得了这样一个妻子,正在新鲜兴头上,凡事未免尽让他些。
那夏金桂见了这般形景,便也试着一步紧似一步。一月之中,二人气概还都相平,至两月之后,便觉薛蟠的气概渐次低矮了下去。
一日薛蟠酒后,不知要行何事,先与夏金桂商议,夏金桂执意不从。
薛蟠忍不住便发了几句话,赌气自行了,这夏金桂便气的哭如醉人一般,茶汤不进,装起病来。请医疗治,大夫又说“气血相逆,当进宽胸顺气之剂。”
薛姨娘恨的骂了薛蟠一顿说道:“如今娶了亲,眼前抱儿子了,还是这样胡闹。人家凤凰蛋似的,好容易养了一个女儿,比花朵儿还轻巧,原看的你是个人物,才给你作老婆。你不说收了心安分守己,一心一计和和气气的过日子,还是这样胡闹,床嗓了黄汤,折磨人家。这会子花钱吃药白遭心。”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