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的罪名定然不小。
君兰舟疲惫的闭上眼,他真的低估了她。她能承担如此风险来救他性命,他也真心为之动容。
徐家虽然有门禁,好在红豆的爹所守的西后角门到达静思园之间并没有隔着任何一道门,一路小心的避开巡查的家丁,不多时就回到了静思园,婵娟和赵林木家的见了浑身伤痕的君兰舟,惊吓自不必说。
陈表将人放下便告辞了,屋内只剩下阮筠婷、婵娟和赵林木家的,还有躺在床上半眯着眼不知道是睡是醒的君兰舟。屋内原本有淡雅的幽香,此刻都被血腥味取代,看着他遍体鳞伤,几人都有些不知所措。
脱了沉重的甲胄,阮筠婷只穿了里头藕色的对襟棉袄和长裤,偏身坐在床畔。接过婵娟递来的湿帕子,小心翼翼的帮他擦脸,也不知是因为负重太累还是因为太过于紧张,手不停的抖。
仔细避开他左脸上的鞭痕。阮筠婷低声道:“你且忍耐一下,待会儿郎中就来了。”如果治不好,年纪轻轻的就毁容了可怎么办?
婵娟和赵林木家的望着床上那位一身伤痕却俊美异常的公子。再看自家姑娘红着眼眶,对视了一眼,叹了口气,悄然退了下去。
“你救我做什么。”过了许久,君兰舟望着阮筠婷,气若游丝断断续续的道:“让我死在那,裕王爷必定。会去跟吕国公算账,你,你从此除掉一个劲敌,就可以,自由了。”话音落下。他闭上眼喘息起来,好似说一句话都费劲了他所有的力气,身体状况竟然急转直下。
阮筠婷原本焦灼的心,被他一语点燃了莫名火气,扬起手用力拍了一下床沿:
“君兰舟,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你不是一直,不喜欢,不喜欢徐家吗,这次正好能不费一兵一卒解决问题。为何,还要冒险。”君兰舟晶莹的桃花眼闪着光。
阮筠婷一直忍耐的眼泪不听话的滑落下来,她的表情却仍旧倔强:“是,如果你死在吕国公府,我可以一箭双雕,让裕王收拾了吕国公。除我隐患,又能让皇帝治裕王的罪,报当初强迫赐婚给我的仇。可是这一切建立在你的牺牲上,我怎么会要!那样的自由是血腥的,我宁可不要!”
说到此处,阮筠婷的声音突然哽咽,带着几分软弱:“听表哥说你被抓起来,我真后悔当时听了你的话,我一直以为你聪明绝顶,计谋无双,一定有办法自保,没想到你会……君兰舟,你这么说,是不是被鞭打被关柴房的时候都在怨我恨我?是不是觉得我不会救你,会利用你去收拾吕家!?我在你心中就是如此不堪的人?”
君兰舟叹息了一声,废了很大的力气才以沾染血污冰凉的左手握住阮筠婷的手,闭着眼,极疲惫的说:“我,没想到,你会想这样的办法救我出来,我本以为,你会去求裕王。与其,与其被裕王爷救,再被皇上砍头,我还不如死在吕家,那样至少对你,还有一些帮助。”
滚烫的泪水滴落在君兰舟冰凉的手背上,阮筠婷低下头,“你若是死了,我这一生都会活在愧疚中。我本以为能够救你就已经很好,可是看到你被他们打成这样,我,我真恨不得被抓的人是我。对不起,兰舟,我太自私了,不该让你去,不该让你去的……”
君兰舟看着阮筠婷哭的肩膀一抽一抽,像是受了委屈的孩子,心知她真的吓坏了,安慰的握了握她的手。
“姑娘,李大夫来了。”
门被推开,红豆急匆匆的走了进来,身后跟着的是一位五十出头的男子。
看到君兰舟握着阮筠婷的手,红豆一愣,连忙别开眼。
阮筠婷却没想那么多,抹了把眼泪站起身,将位置让开,让李圣手为君兰舟诊治。
李圣手医术很是高明,虽然比不上水秋心,可于解毒下毒之上颇有研究。这些年,他与水秋心过从甚密,知道君兰舟是水秋心的高徒,所以见了信物,便一口答应了红豆,悄悄的跟着她进了徐家。若是搁在别人身上,这种事他是不会管的。
将君兰舟扶起来,斜靠着软枕,检查了他身上的外伤,又诊了他的脉。李圣手的眉头紧紧皱起,一字一顿的说:“身中剧毒。”
“什么!”阮筠婷闻一抖,险些站立不稳,好像用了很大的力气才消化了那四个字,低头看向面色平淡的君兰舟,咬牙切齿的道:“他们怎么敢给你下毒,怎么可以给你下毒!”
君兰舟的脸色已经呈现灰褐色,闻言扯动嘴角,似乎在笑,低声道:“毒是我自己服的,我不想,不想让裕王救,左右是个死,不如死的……死的有用些,索性成全了你,就算做个好事,你也……”
“啪——!”
君兰舟的话音戛然而止,因为阮筠婷已经怒极的一巴掌抽在他没受伤的那半脸颊上,力道不见的多重,却打的他俊脸偏在一边。R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