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看着冰冷,却也不曾浑身带着股煞气,看来,容浅下毒之事,实在是惹恼了穆泽羲。
穆泽羲轻描淡写的将桌子上的碎片拨开,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敲着桌面,“她既是送上南夏,我岂有不收之礼?”
月色陡然间躲进云层,天色渐渐亮了起来,天亮就跟死鱼翻身似得,鱼肚白露出来后,很快便是一阵晨光照射过来。
穆泽羲的脸逆在光线中,整个人冰冷而高贵,就连谢耀,此时也不禁叹了口气,美貌,祸国啊!
“你别激动,其实此毒我——”
“你尽力,让嫱儿少受些痛苦。一月之内,必定带解药归来。”
男人间,何须啰嗦,穆泽羲心急如焚,恨不得能直接了结了容浅,可,不能,楚嫱的毒,尚未解。
谢耀默默的点点头,叹口气道:“我说,你不必太狠。南夏苟延残喘至今,也不容易——”
好歹也是个国家,就这么被穆泽羲玩的跟一个土匪窝似得,一会这边来,一会那边去,怪可怜的。
然,此话只换来穆王爷冷冷的一眼,“她做出的事,总得有个承担后果的吧?”
所以,很不巧这倒霉的公主,因为自己的一点私心,便将个人恩怨上升成了国家仇恨。谁让,她动的是楚嫱呢?
谢耀这边幽幽的看了看穆泽羲,见她注意打定,也不再多说,只半开玩笑的道:“果然,得罪谁都不能得罪你。”
从小到大,就没见一个得罪了穆泽羲还能安然无恙的。
只能感慨上天,对穆泽羲太过偏心,给了他一个强大的家世背景,还给了他一副仙人之姿,更可气的是,连智商也买一送二的送他了。
两人之间,瞬间安静下来了。清晨的空气有些微凉,手一抚,便是一层的水汽。
屋内的烛火也燃尽,一下子灭了去。
穆泽羲缓缓起身,一声锦袍已经有些皱巴了,他却难得的恍若未见,只看着屋内的方向,低声问道:“能否,让你这些日子,尽可能的不受痛楚的侵扰?”
他的药,毕竟没有谢耀来的靠谱,他受过的苦,也不愿楚嫱再多承受。
谢耀面露难色,微微颔首,道:“我只能保证,减少苦楚。”却不能保她不受苦楚的煎熬。
穆泽羲似乎早已预料这个回答,怔了怔,声音如泉水般缓缓流过:”如今局势初定,也不会有什么麻烦,京中,就交给你了。“
说的倒是好听,可谁不知道,这会子正个派系的大臣闹腾的时候,穆泽羲这时候撒手跑了,这帮子人没得闹腾了,自然是背后里给自己捣鼓些利益的。尤其是,谢氏,曾经的辉煌,如今谢皇后即便是被打入冷宫,可,该要的利益,还是不能松手的。
“穆泽羲,你忘了,我姓什么?”
谢耀这话,说的十分沉重。他是谢氏的人,穆泽羲,即便是不防着他,也不能,总是这么纵容他吧?被纵容多了容易犯错的!!!
然,他肚子里的这番话,对穆泽羲来说,就是废话,一锤定音:”即便如此,我也信你。“
我也信你。
这一句话,谢耀心中所有的疙瘩顿时像是被一拳头打碎了似得,立马恢复了自己的本性,挑眉道:“回头将诊金记得送到我府上。”
亲兄弟明算账么。
照顾楚嫱的这阵子,总得给点劳务费吧?还得帮你盯着那帮子不安分的大臣!
然,穆泽羲只默默的瞟了眼谢耀,似笑非笑的回答:“已让人将萧晓送去了。”
萧晓——·
谢耀跟卡了鱼刺似得,被梗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幽怨的看了穆泽羲半晌,这才愤愤道:“当我没说诊金的事。。。。”
“你何时出发?”
想来楚嫱等不及,穆泽羲许是也坐不住了,谢耀迅速的转移话题,想要将这个问题绕过去。
穆泽羲倒是也配合,爽快道:“明日。”
至少,也得等楚嫱醒来。
突然,一阵脚步声传来,似是故意压低了声音,却还是有些笨重的感觉。孟毅的身影缓缓的出现在两人面前,摸着后脑勺,讪讪道:“王爷,侯爷,沈学士将郡主与世子送回来了。”
穆泽羲挑眉,就说,他就觉得似乎忘记了什么事,原来,竟是将自己的孩子还忘在了沈瑾祎那里。
孟毅搓着手,见穆泽羲脸色似乎还可以,便放心道:“沈学士说了,百家之书,竟是没有教授如何抚养婴儿者,回去翻书去了——”
书呆子——·
不知穆泽羲,就连谢耀也默默的这么诽谤了句。
谢公子这会正诽谤着,突然就听到穆泽羲道:“那,去将萧小姐请来府中小住,顺带照料世子郡主吧。”
“穆泽羲,你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