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孙文成虽在杭州织造任上将近二十年,但是因行事小心,手中并没有多少积蓄。兄弟宗亲,投奔到他处的又多,花费嚼用甚大。
即便在杭州置办过几处铺面与两处小庄,也不值几个银钱。临时变卖,又亏了些。到手的银钱,不过一万多两银子。
补上织造府数年前的亏空,孙家几十口人,就只剩下这几千两银子傍身。
京城郊区的二十顷小庄,早在康熙五十八年,孙珏与曹颖析产别居时,就归在孙家长孙孙礼名下;这宅子,也因孙珏变卖了妻子嫁妆,归在曹颖名下。
虽说曹颖还是尽子妇礼,对待的公婆一如既往的恭顺,可是安氏却是浑然不自在。
因这边宅子大小有限。孙文千没有再跟哥哥嫂子挤在一处,已经另赁了个二进院子,安置妻儿。
尽管如此,孙宅这边一大家子,住着个三进宅子也不宽敞,除了孙珏这一房,还有孙文成已成亲的次子孙瑾一家、没成亲的三子一女。
孙文成共有七子三女,长女、长子、三子、五子是安氏嫡出,其他四子两女为庶出。其中,长女出嫁后病故,三子四子与次女少年早夭,长成的只有六人,现下都在孙文成身边。
安氏虽心疼长孙,但是也溺爱幼子孙班。
她当年那么大方地同意将京城的小庄归到长孙名下,是想着自己只剩两个嫡子,京城的产业归给长房,杭州的产业归给孙班,也两下便宜。
没想到,如今变卖了杭州产业,添到衙门亏空中,孙家在京城,唯一的出息,就是那处二十顷地的小庄。
“老爷,即是没有分家,没有将公中产业归到一个孩子身上的道理……老五要说亲,老六、老七两个也要读书,处处都是花银子的地方……还有这宅子,明明是孙家的,归到媳妇名下算什么事?”安氏存了不甘,就在丈夫跟前念叨。
若说孙文成现下最大的指望,就是嫡长孙孙礼的应试。
尽管他心中凄然,他还是掩饰住自己的焦躁,让长孙不要为家中琐事担忧,安心备考。
夫妻几十年,听了妻子的话,孙文成哪里还能不知道她心中所想。
“过去的事情,还提来做甚?你若埋怨。就找孙珏算账去?若不是他花光媳妇的嫁妆,也不用拿宅子补上;庄子那边,归在孙礼名下又如何?媳妇已经将去年的出息交到你手中,你就安份些吧!”孙文成皱眉道。
安氏尤自不服,嘟囔道:“那班儿怎么办?用什么娶媳妇?”
孙文成见她痴缠,直觉得太阳穴“突突”之跳,抚额道:“闭嘴!孙珏少德行,已经伤了媳妇的心,如今媳妇还晓得孝顺你我,已经是孙家的福气,你偏要闹腾,断了曹家这门亲不成?”
安氏被吼的委屈,却也不敢多说,只在心中腹诽不已。
夫妻两个正冷着脸,就见小丫鬟进来禀告,前院来客,曹家大舅爷来了。
安氏听了,眼睛一亮。
曹家几位舅爷都做官,曹颙又是和硕额驸身份,安氏晓得,自己丈夫能不能起复,还要看曹家肯不肯帮忙。
孙文成听了,脸上也露出几分期盼来,疾步往前院去见客。
前院,客厅。
曹颙坐在椅子上,看着手中的青瓷盖碗。他是昨日回京的,在户部交代完差事后,就寻曹颂,问了孙家的事。
晓得孙文成这些日子,没有走亲访友,只是闭门不出,曹颙很是叹服。
孙家能从杭州织造任上全身而退,不无道理。
正想着,就听到动静,就见孙文成大踏步进来。曹颙忙站起身,道:“侄儿请表叔安!”
他这些日子,在农庄忙乎,嗮得黑瘦黑瘦的。
孙文成见过他几次,都是翩翩佳公子的模样。如今见他这样,却是一怔,虚扶一把,宾主落坐。
前些日子,曹颙虽不在京,孙家乔迁时,曹颂却是带了下人在这边帮忙的,所以孙文成到也不会误会曹家势利。
跟家产被查封、儿子下人都入狱的李家相比,孙家已经幸运太多。
“听说你前些日子为李孙两家奔波受累,辛苦你了。”孙文成叹了口气,道。
见他实心实意地相谢,曹颙到是有些不好意思。
所谓奔波,不过是往十三阿哥府上吃了两次茶,寻由子与十六阿哥说了两次话。
“都是侄儿当做的。”曹颙面上谦逊道。
“尽心就好,剩下的就等皇上的旨意吧,不要将曹家牵连进去,总要保全一家,才能扶持守望。”孙文成道。
“是,侄儿听表叔的。”曹颙借坡下驴,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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