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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瑜起身,道:“魏五爷不必多礼,早听爷念叨过五爷,没想到今日得见。 ”说话间,看了看艾达,已经从前襟解下带着地蜜蜡香串,双手递送过去,道:“仓促之下,也没有预备什么见里礼。 若是艾达妹妹不嫌弃粗鄙,就拿去把玩吧。 ”
艾达看了看手串,瞅了瞅魏信,见他点头,才收了手串,低声道:“谢谢。 ”
“坐下说话吧,这是才下船?”曹颙招呼着众人落座,又吩咐人上茶。
“嗯,还想着直接进城,以为要到热河才能见到公子,没想到刚好在外头瞧见老虎,才晓得公子已经回京。 ”魏信拉着艾达坐了,才笑着回道。
“这到了饭时了,要不就就叫几个菜,你们先用了再说。 ”曹颙说道。
“那到不用,头下船时,吃了熏肉与点心,眼下也不饿。 瞧着外头的马车已经套上了,要是咱们就边走边说。 ”魏信笑着说道:“不过得使人再雇辆马车,这次出来,除了银钱与两个长随,什么也没带。 还想着等进了城,到韩姑娘打理地铺子里淘些体己,来才在小公子、小小姐们耍。 ”
“前年使人送来的东西还有不少呢,也不是外人,不用讲那些个虚礼。 ”曹颙说道:“马车也不用寻了,刚才我们送外祖母过来,用得是家母的车,回去也空着,五嫂用正便宜。 ”
初瑜在旁听了,笑着说道:“不用费事,就同我一辆车吧。 刚好路上说话有个伴。 ”
艾达坐在魏信旁边,见初瑜和蔼,也露出笑容,瞅着初瑜,道:“你长得真好看,比广州那边的女人都长得好看。 ”
魏信见她说话失礼,忙低声道:“不得无礼,大*奶身份尊贵,是皇帝陛下的孙女,真正的贵族,不得失礼。 ”
“真正地贵族?”艾达闻言,不由肃然起敬。 站起身来,重新给初瑜见过礼。
原来,外国人就爱讲究个身份。 艾达虽出身商贾,但是祖上也花了大钱,从葡萄牙国王手中买过爵位。
她祖父早年做了海盗,积攒了些银钱后,定居在澳门做生意。
到她父亲这一代。 因不善经营,生意越来越萧条。 因经常到广州那边。 所以同魏信也有些生意往来。
去年去吕宋做生意,赶上海风,沉了两条货船。 艾达地父亲差点破产,刚好魏信带着两个朋友去澳门,也光顾了一下故交家,邂逅了艾达。
魏信在广州十来年,最不缺的就是银子。
结果。 他出手把艾达家偿还了债务,也将艾达娶到手中。
艾达已经上了初瑜的马车,曹颙与魏信两个骑马并行。
听了艾达的来历,曹颙不由失笑,道:“好一个魏五郎,趁火打劫这手,玩得漂亮。 不是说弗朗机人都信奉天主教么?这洋老丈人没要求你这个姑爷受洗?”
魏信“哈哈”两声,道:“当初说来着。 让我信奉他们那个上帝。 玉皇大帝我都不信,还信那个洋玩意儿。 听说信奉天主教,还有一条,只能娶一个老婆,那样的话,我广州那七位妾侍怎么办?我才没惯着他们那个脾气。 爱嫁不嫁,要是嫁了,那七万两银子,就是我地聘礼;要是不嫁,就将他们家剩下的那几艘大船都抵给我充账。 结果,不还是乖乖地安排姑娘嫁过来了。 ”
说到最后,带着几分得意,回头瞅了瞅后头地马车,对曹颙道:“说句实在话,在广州这些年。 西洋的婆娘。 小地不是没沾过。 有些商人带着洋婆子也不少,也有主动想给我做情人的。 身子那股味儿。 熏人。 我稀罕艾达,就是因为她身上没那股洋人的臊味,要不然也不会舍得七万两娶媳妇。 这些银子,就是捏个金人也出来了。 ”
曹颙听了点头,道:“是个美人胎子,跟画上的似的,你也到了娶媳妇的岁数。 你大哥上次来信,还叫我好好劝你早日成亲。 ”
魏信犹豫了一下,问道:“大公子,你不觉得艾达丑?我原是想带她回去给爹娘一个惊喜,却是有‘惊’无喜,将我娘吓病了不说,老爹也拿着扫把,将我赶出来,说不休了这个鬼媳妇,就不让进家门。 ”
家家有本难念地经,曹颙听他语调中露出失落之色,劝道:“总要给二老一段时日适应。 你要是寻个东洋人、南洋人还好,起码还是黑头发、黑眼睛地。 这西洋人同咱们相貌有异,来内地的又少,大家看了,不习惯也不算稀奇。 ”
魏信本是豁达之人,说完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转了话道:“公子瞧着艾达如何,像不像鼻烟壶上地西洋仕女。 当初我就是瞧着她像,才一眼就迷住的?”
“嗯,有点那个意思。 要是换上西洋裙子,就更像了。 ”曹颙点点头。 道:“你这辈子倒是值了,东洋、南洋、西洋女人都让你收集花瓶似的,都摆家里了。 ”
魏信挑了挑眉,道:“艾达还有个妹子,今年才十四,还没有说人家,要不然我给公子保个媒?”
曹颙听了,忙摆手,道:“算了,可不敢劳五郎大驾。 这艳福还是留给别人吧……”
“没看出来,公子还是个专情的,早年谁十来岁就惦记着到秦淮河上见世面来着……”魏信压低了音量,笑着打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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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府,兰院,上房。
曹颐坐在炕边,一边摇着摇车,一边跟李氏说话:“听说外祖母要回南边去,还以为得几日功夫,没想到今儿就动身了。 ”
“惦记着大老太太,火急火燎的。 前儿就想动身,我好说歹说才多留了两日。 ”李氏说着,脸上露出怅然之色。
曹颐放下摇车,拉了李氏的手,道:“母亲不必太伤怀,等什么时候大老太太那边身子好些,再接外祖母来京就是。 ”
李氏笑着点点头,摸了摸她地鬓角,道:“听说亲家太太的病好了,谢天谢地。 就算你年轻,也经不起这熬啊。 百善孝为首,当媳妇的是当好生侍候婆婆,但是也要顾惜自己个儿身子,要不然叫我们跟着操心,孝也是不孝了。 叫人送过去的人参,可都用了。 现下不爱惜身子,往后有你后悔的那天。 ”
曹颐伸手搂住李氏的胳膊,依在她身上,道:“还是母亲疼女儿。 整日里忙来忙去地,想起没出阁的日子,真是在蜜罐里了。 ”
李氏拍了拍她的肩,道:“傻孩子,女儿家大了,都要当人家媳妇的,谁不是这样熬过来的。 亲家太太和气,姑爷又是个脾气好的,这日子过得已经比别人家顺心得多。 等明年出了孝,再添个小阿哥,给寿儿多伴,就更如意了。 往后就看着孩子一点点长大娶媳妇了。 ”
听到“娶媳妇”,曹颐想起一事,犹豫了一下,开口问道:“母亲,听说二太太相看了将军府的云格格?宗室格格,多被惯得没样子。 四弟性子斯文,还是挑个柔顺懂事的的姑娘,才是正配。 ”
李氏听了,叹了口气,道:“谁说不是。 我之前跟着去看过,瞅着就是略显瘦些,看不出其他毛病。 但是云格格才及笄,兄嫂就这般着急嫁妹子,也让人心里不放心。 只是二太太的性子,你是晓得地,认死理,哪里是能听劝地。 前儿已经下了小定,如今开始张罗着过大定的日子了。 ”
曹颐听了,也只能跟着皱眉。
实是信不着兆佳氏挑媳妇地眼光,曹硕的媳妇天慧就是兆佳氏自己挑的,结果如何?
女儿难得回来一趟,李氏不忍她为娘家的事操心,拍了拍她的手,道:“姻缘天注定,往后如何,都是各人的缘法。 老四性子虽绵些,但是为人本份、心肠又好,当是个有福气的。 ”
曹颐笑着点点头,同李氏说起家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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