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頫闻言,脸色儿方好些,叹了口气,带着几分遗憾,道:“既是大伯定的,那我也不好说什么。 只是按照宫里的规矩,宫女不识字,再好又能如何?是个睁眼瞎,可惜了了。 ”
兆佳氏原是以为儿子爱面子,嫌董素芯是宫里当过差的,不如养在深闺的小姐体面;没想到闹腾了半天,是嫌弃董素芯不识字。
她自己也是不识字的,听到这话,不由勃然大怒,站起身来,提起手中烟袋锅子,就往曹頫地肩上抽了下去,道:“混账东西,活了半辈子,我倒是不晓得,自己何时成了瞎子了……”
曹頫疼得直呲牙,连忙避闪,道:“母亲,儿子不是说您……”
兆佳氏正恼着,哪里肯松手,追着打下去。
母子两个闹得欢实,静惠站在炕边,看着捧盒里的东西,想着还没进来就遭到丈夫嫌弃的董素芯,心里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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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河,曹家别院。
李氏与初瑜原是定在本月二十五到淳王府园子那边做客的,还预定了戏班子,打算五月二十九天慧过生日时,回请淳王府那边的女眷。
不过,却没有成行。
因为,康熙病了。
五月二十,从三阿哥那边游园回来后,康熙“偶染风寒”,龙体有恙。
开始还没人说什么,但是一连三日连大学士与内大臣都见不着圣驾,就有人开始揣测起来。
康熙今年六十三。 恰逢“暗九”年,虽然没人敢说什么,但是都各自算计起来。
其中,以三阿哥为甚。
他心里,已经是后悔莫及。
若是圣驾真是因“幸王园”,有了闪失,他哪里跑得了干系?
别说是储位。 怕是头上的这个和硕亲王也保不住。
八阿哥在京,要是得了消息。 活动起来,手上有银子,军中还有十阿哥母族地势,成问鼎之势。
想到这些,三阿哥顾不得自责,整日里留在行宫这边,同几个领侍卫内大臣一道。 暗自里封锁康熙卧床的消息。
四阿哥这边,倒是没有什么异样,只是越发沉默寡言,留在行宫里的时辰也越来越长。 他本就有些苦夏,这些日子熬得越发清减。 偶尔碰到曹颙,他的态度也是不冷不淡的。
曹颙这边,对四阿哥自是没别的,还是一如既往的恭敬。
气氛有些压抑。 文武百官们也都有些慌乱。
皇帝离京不怕,怕地是万一驾崩在外头,没留下遗诏,那还不知会如何。
朝廷若有变更,他们这些文武官员,固然会有些人因押对宝飞黄腾达。 说不得也有人受了牵连,送了性命。
连十六阿哥这边都有些没底,变得沉默寡言,先前信誓旦旦说要抓几个“大蛀虫”发发财,如今也没了动静。
待到两人走到湖边,四下里无人之时,他才对曹颙说实话,道:“孚若,我怕了。 往后,我会如何?”说到最后。 已经带了几分迷茫。
他虽宠康熙宠爱。 但是身上没有爵位。 真要变天,还不晓得会如何。
曹颙见他如此。 笑着说道:“十六爷忘了早年我给你相看的,十六爷是王佐之才,要富贵得富贵,要权势得权势。 ”
十六阿哥听了,白了他一眼,道:“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拿这个来哄爷?我问过额娘了,这几日后宫也中也没人被传召过……宜妃娘娘请见,也没有见着……”
听到这里,曹颙有些担心,低声对十六阿哥道:“十六爷还是少做打探之举,这容易犯皇上地忌讳。 ”
十六阿哥点点头,讪讪道:“我也是没法子,心里害怕……”
曹颙拍了拍他地肩膀,道:“十六爷就放宽心吧,说不定过几日皇上就该好了,还胡思乱想这些没用地做什么?”
十六阿哥见曹颙气定神闲,心里也纳罕,道:“外头的人,有几个不怕地,孚若就这么淡定?”
曹颙抬起头,看了看晴朗碧空,道:“十六爷忘了我会夜观天相了?老天爷最是不会掩饰,若是要变天,少不得山崩地裂,警示世人。 今年京畿虽少雨,但是端午过后,断断续续的,也下了不少,算不得什么。 皇上只是做惯了皇帝,如今英雄迟暮,不愿大家见他病后孱弱的样子罢了。 要是真有不对,不会这般太平,就算回不得京城,皇上也会使人将皇子阿哥们都传召来地,否则岂不是要出乱子?”
十六阿哥才不信曹颙会“夜观天相”这番说辞,不过对于后边的话,却是点头不已,连声称是。
十六阿哥不过是当局者迷,想明白其中关键,心就放回肚子里。
想着之前的打探之举,落到康熙耳朵中,还不晓得会作何想,他不禁有些后怕。
“走,孚若,看来咱们还得忙几日,将我这两日的异常遮过去,省得叫小人留下把柄……”十六阿哥思量一回,对曹颙说道。
曹颙这边自然是没有意见,真要是如十六阿哥所说,抓几个“大蛀虫”,充盈内库,也省得康熙老打他的主意。
他毕竟不是个商人,占着穿越的便利,偶尔借用后世的一个点子还能凑合,要是一门心思搂银子,也未必能有多少收益。
在衙门里忙了半日,曹颙回到别院时,已经是黄昏时分。
进了二门,还没到东院,就听到李氏与初瑜的说笑声,其中还间杂着“咩咩”地羊叫声。
曹颙有些好奇,进了院子,就见李氏与初瑜都在廊下站着。 廊下柱子上,拴着两只小羊羔。 天慧站在一边,轻轻地摸着一只小羊羔的背。
“哪淘换来的?”曹颙见了,脸上添了笑意,快走两步,问道。
“宝格格使人送来的,说是给天慧的生日礼。 除了这个,还有两对兔子,剩下的就是些金玉首饰。 天佑与恒生那边,是每人一只小马驹。 ”初瑜见丈夫相问,笑着回道。
曹颙看着这跟狗差不多大小地羊羔,想起一件事,转过头问李氏道:“母亲,那个珍珠皮是不是就是羊羔皮?”
“那是没落地的羊羔,才能出那样的小皮子。 ”李氏说着,不由摇头,道:“真是造孽,也不晓得是谁琢磨出来的。 ”
天慧听到父亲回来,仰着小脑袋,冲他们说话的方向“望着”。
原想着给跟父亲说话,没想到接下来说得是“羊羔皮”,她的小脸不禁有些迷茫。
曹颙已经俯下身子,伸手将女儿抱起来,问道:“好闺女,要过生日了,跟阿爹说,想要什么。 就算要摘月亮、够星星,阿爹也费心思弄去。 ”
“听戏。 ”天慧歪着小脑袋想了想,回道。
众人听了,都有些奇怪。 天慧还小,怎能会想起这个?她偶尔被带着出去一次,也因年岁小,没有听戏的机会。
“天慧爱听戏?”曹颙问着,心里琢磨着,是不是之前在京城时听妞妞说的。
天慧使劲点了点小脑袋瓜子,道:“听戏。 姨母……爱听戏……叫人,听了……传回去……”
她就不是爱说爱闹的孩子,难得说这么长一句,又是这般懂事。
曹颙这边,已经忍不住夸起自己的女儿,这般懂事聪明有人情味儿,太招人稀罕了。
李氏与初瑜见曹颙洋洋得意地模样,都忍不住失笑。
李氏对初瑜道:“有其父必有其女,血脉是骗不得人地。 颙儿小时候也是人**,小嘴甜得跟抹了蜜似的,打会说话,就会哄人……要不然老太太也不会疼得跟命根子似地……等后来遭了些事,这才话少了许多……”
初瑜已是晓得丈夫小时遇及的变故,望着丈夫的眼神,多了几分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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