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心肠软,想着韩江氏孤苦无依,添了几分不忍。 她对于九阿哥爱财之名也有所耳闻。 想了想道:“额驸,要不等太后从汤泉回来,我往宫里走一遭。 将咱们稻香村的点心孝敬孝敬,再将咱们地女掌柜提上一提?就算太后不上心,只要传到九叔耳朵里,他也能忌惮几分。 ”
宫里的规矩多,这入口地东西,是曹颙最忌讳的。
他稍加思量,道:“不用直接送吃地,直接送几张方子到太后小厨房那边。 太后也当欢喜。 听说她老人家向来怜贫惜弱。 见不得孤苦妇孺。 你就提一提韩江氏的身世与为女子的不容易。 宫里耳朵多,只要说上两句。 也能唬得九阿哥不敢轻举妄动。 ”
夫妻两个商议完,倒是放下一段心事。
接着,不外乎恒生与天佑的课业啊,曹颙的起居什么地,说了几句闲话。
弘倬他们兄弟已经回来,听说姐夫回来,都过来说话。
过了一会儿,有内侍来传话,七阿哥已经置好了酒菜,请曹颙过去吃酒。
初瑜回内院去了,弘倬他们几个簇拥着曹颙去吃饭,嘴里叽叽喳喳的,说的都是招投标的事儿。
不过两日功夫,关于内务府招投标的事儿,京城早已传遍。
曹颙倒是坐实了“善财童子”地绰号,谁提起来,不是睁大了眼睛,羡慕地不行。
已经有人在说曹家地豪富,说曹府的拴马桩都是金子制地。
结果,真有信了,半夜里到曹府门外,用刀子想要削几片金子的大有人在。
不过是一场闹剧罢了。
*
什刹海边,前井胡同。
二月春寒,到了太阳下山,就有些起风了,吹得窗棂做响。
屋子里,却是丝毫感觉不到寒意。
佳肴、醇酒、美人,相映成趣,使得人不禁沉醉。
仕云端着酒盅,看着边上坐着的女子,偷偷地瞄了一眼对面坐着的伊都立,想起旧事。
几年前,他初入侍卫处,跟着一个表兄到不远处的宅子吃过酒,当时坐在他身边的杨氏。
当时,也听说是良家,床笫之上,还曾邀他再来。
他却是因家里管得严,没有再过来。
谁会想到,她会成了自己个儿地小婶子?
菜过五味,酒过三巡。
伊都立已经有些醉了,已经有些不老实起来。 脚下勾着身边陪酒女子的金莲不说,手也在那女子脸上摩挲着,嘴里气喘吁吁。 若不是顾忌侄儿在旁,怕是他就要立时掀腰带了。
海子边的这些菜馆,养的都是私ji。
多是从南边买来的姑娘,专门招待内城权贵的。 除非有人介绍,否则这边的菜馆鲜少对外接客。
一天不过是卖三、五席面,主要吃的是这个情调。
大清律虽规定,官员不得嫖ji,但是又没说不让官员吃酒。
这些女子,也不在ji册上,多以奴仆下人的名义圈养。
伊都立身边的,是个尚未**地少女,不过十三、四岁。 今儿还是头一遭待客,哪里受得这个,已经羞得面红耳赤。 想要求饶,还不敢,只能羞羞答答地受着。
伊都立却是爱这一口,抓了那少女地下巴,将手中的酒倒进她嘴里。
那少女不敢避散,被灌得一激灵,身子已经僵了。
伊都立已经忍不住,探过头去,在那少女地樱桃小口上啄了一口,起身将把她横抱起来,笑着对仕云道:“该干点正经的了,你也男人些,别跟个娘们似的。 ”说着,摇晃着出去了。
屋子里只剩下仕云同他身边陪酒的女子,仕云为韩江氏的事犯愁,也吃了不少酒,有些醉意。
却是觉得身子发热,不过他头脑去清醒着,寻思找个什么理由,将身边的女子打发下去。
“哎,你……”仕云回过头,刚想要对那女子说话,就见那女子转过半拉身子,看着门口,脸上已经是两行清泪,露出几分凄苦无助来。
“你怎么了?”仕云见她这般,心里生出几分不忍,开口问道:“莫非,是我叔叔……负了你……”
想着叔叔向来风流,仕云心里生出这个念头。
那女子闻言,忙摇了摇头,将眼泪擦了,低声道:“奴家不认识那位大爷,月娘是奴的妹妹,她才十三……”说话间,眼里已经又涌出泪珠来。
仕云伸出手指,将那女子眼下的泪擦了,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虽然这女子陪了半晌酒,但是因仕云不上心,没有留意她的名字。
那女子低声回道:“奴家叫晴娘。 ”
说话间,就听的外头隐隐地传来女子的哭泣声。
晴娘脸色刷白,紧咬着嘴唇,泪珠在眼眶里打转,看着甚是惹人怜爱。
仕云伸手,将她轻轻揽在怀里,道:“没事的,叔叔惯会疼人,你妹子没事的……”
怀中女子嘤嘤哭着,仕云只觉得口干舌燥,热得不行……
*
淳郡王府,内院。
韩江氏这几日就住在初瑜院子的厢房,今晚却是难以安枕。
虽然初瑜说的婉转,但是韩江氏也明白她话中之意,有一权势之人,想要纳她为妾。
若是她想要用守贞不嫁来做幌子,往后怕就是难以再嫁人。
如今最好的法子,就是她早些嫁了,绝了对方的心思。
因是月初,外头没有月光,屋子里也漆黑一片。
韩江氏坐起身来,靠着床头发呆,哪里有说的那么便宜?
她一个寡妇,哪里就入得别人的眼,还不是她露了钱财,惹了眼。 对方要是真不择手段之人,还会在乎她守了一次寡,还是守两次么?
这世上,哪里能靠得了别人呢?
曹家能庇护她如此,已经算是仁至义尽。
嫁人……她虽没做过人家一天媳妇儿,却是见过堂婶、堂嫂们的日子。
整天里想着讨好丈夫不说,还要装做贤良,对待家里的妾室通房。
女人,哪里有好日子过?
失父失母,天地间只剩下她孤零零的一个。 要是再变成了戏词里的弃妇、怨妇,岂不更是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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