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静惠将两个小叔子送到门口。 心里却是为曹项那一句话发愁。
这八百两银子不是小数,就算她手上的闲散银子同曹硕与小五、宝蝶姨娘地都凑凑,又能有多少?
她坐到堂上,看着屋子里的摆设发呆,莫非她也得学学三小叔,当几样东西来凑银子?这倒是不用换屋子里的摆设,头面首饰拿不出压一套。 当几百两银子还是能的。
她也算是无可奈何,就婆婆如今的身子骨。 又是那样地性子,晓得这样地事,还不知会如何。
就算没有被气死,怕也要大发雷霆,还不晓得折腾成啥样。
偏生三小叔地性子,又是给心里爱藏事地。
她虽是二房地长嫂,但是进门还不到一年。 有些重话也不是她能说的。
实没法子,只有她这边想辄来将事情了结,剩下的等丈夫回来再做商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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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房的愁云弥漫,曹顒丝毫不得知。
正如同父亲、姐夫商议的那样,半真半假地瞒了李氏与初瑜,只说是出差去归化处理马政。
李氏与初瑜虽是妇道人家,但是对西北有动静的事也听到过风声,况且曹顒的本职就是车驾司。 婆媳两人倒是不疑有他。
只是在她们眼中,千里之外地归化也不算是近了。
李氏这边絮絮叨叨的,不免又交代了不少;初瑜没有说话,但是心里也盘算着该给丈夫预备什么行李。
曹顒看了看纱窗,对李氏道:“母亲,这天越来越热了。 要是身子受不住的话,过些日子等园子那边拾掇妥当了,就过去那边避暑也好。 ”
李氏的额头微微地渗出汗来,她用帕子擦了,笑道:“顒儿说的这个,你媳妇也想到了,这两天我们娘两个还说起呢。 这京里的夏天早晚虽凉快些,但是白日里实令人难熬,还不若南边时雨水足,暑气反而能减些。 ”
曹顒扫了眼李氏的肚子。 道:“过去是过去。 但是母亲也得算着日子,城外毕竟不如城里请太医方便。 等到了七月底、八月初的时候。 却还是要在城里住着才妥当。 ”
李氏笑着说道:“晓得了,晓得了,这话你媳妇也是先说了。 可见你们是两口子了,这心思都用在一处,叫我这个当娘地都要吃醋了!”
曹寅坐在一边,看着妻子同儿子唠叨,面上露出淡淡笑意,心里却是千思百转不晓得转了多少个弯了。
说来也可笑,不久前,他还因儿子没有“忠君爱国”之心有些不满,现下却是只担心儿子安危。
西北正是对峙之间,兵家凶地,曹顒却是作为朝廷使臣去的。
要是策妄阿喇布坦那边熬不出了,自然会就坡下台,给朝廷留些颜面,你好我好大家好;要是他打定心思,要趁这个机会,挺进西藏,那又怎么会想朝廷使臣放在眼中?
说到底,曹寅不过是寻常的父亲。
就算有些话不说,他心里对儿子的惦念之情却不减,要不然也不会连讷尔苏也顾不得送,急急忙忙地安排些事,除了儿子的后患……
别人还好说,庄先生那边,曹顒却是要去打声招呼的。
刚才急急忙忙地,曹顒没有去榕院。 还有明儿要跟去的人,也得叫魏黑与郑虎来定夺哪些人去,哪些人不去。
曹顒陪父母又说了几句话后,便去了榕院。
初瑜同丈夫一道出来,回梧桐苑给曹顒收拾行李。
榕院里,庄先生虽还不知道准信,但是也听小厮提及,平郡王过府来了。
曹顒来时,庄先生拿着把芭蕉扇,坐在炕上摇着。
看着庄先生隐隐露出的老态,曹顒笑着在他对面的炕上坐了,道:“先生也是耐不住热了?海淀那边园子去年没怎么住人,这几天吴茂正拾掇呢,没几日应就好了。 先生就带着两位姨娘与小妞妞过那边住去,可西边有竹林的那处院子,可是专程给先生修的。 去年家里事多,我又是去了热河。 先生也不得功夫过去……”
庄先生心里正猜着是不是兵部有什么不对,见曹顒进来却是不说正事,用芭蕉扇点了点他,道:“别啰嗦别的,平郡王过来,是寻你地?”
曹顒点点头,刚想要打趣自己也有幸“军前效力”去了。 但是看到庄先生难掩忧色,便笑笑道:“是啊。 却是好消息,明儿我要往归化去处理八旗马政。 好像蒙古与右卫八旗的马匹不足,八旗牧场这边要将马匹往那边调不少……”
庄先生却是不信,看曹顒不说实话,脸上有了恼意,横了他一眼。
曹顒却是有些心虚地笑笑,心里却是不服不行。
就曹顒这点道行。 在十四阿哥面前能装模作样一把,到庄先生面前却是未必好使。
既是没有瞒住,曹顒就含糊着说道:“到了归化,许是再往北走走,往泽卜尊丹巴胡土克图大喇嘛行在传圣命。 ”
庄先生听了,微微皱眉,道:“传命泽卜尊丹巴胡土克图大喇嘛,皇上要劝降?”
每次朝会过后。 曹顒多是会同庄先生提及政事。 今儿却是因母亲的事耽搁,他还没来得及说。
“嗯,许是皇上地缓兵之计。 朝廷没银子,兵马难行。 就算是两路出兵也好,三路出兵也好,所能调动地兵马有限。 要是不想个法子。 怕是等朝廷兵马从归化赶到西北,策妄阿喇布坦怕是已经带着人窜到西藏去了!”曹顒回道。
“原来如此,你这是要出远门了,怨不得……”说到这里,庄先生用芭蕉扇拍了下曹顒脑袋,带着几分嗔怪道:“怨不得你也学着扯谎了,开始编瞎话。 ”
曹顒晓得他是真心关怀,也不恼,腆着脸说道:“也没扯谎,就是要先到归化。 到了那边再跟喀尔喀的人北上。 ”
庄先生摇了摇扇子。 道:“行了,放心吧。 晓得你担心夫人与你媳妇那边,我心里有数。 ”
曹顒这才想起还有紧要事没说,将“五公主”地事说了,带着几分担心道:“先生,外祖母是五公主也好,也三番余孽也罢,都是过去之事,我也懒得深究。 只是今儿太后宫这番异动,怕是引起有些人侧目。 要是有人追根溯源下来,母亲这边……想到这个,我委实放心不下,却又赶上这破烂差事,要是有了风波,还请先生多费心周旋。 ”
庄先生听着,神情已经转为郑重。
他稍加思量,道:“既是宫里想要瞒地,就算有人想要查下去,最后也掀不起什么来。 你放心,真要是谁想在这上面借题发挥,弄什么幺蛾子,怕是要自食恶果。 ”
曹顒想想也是,关系到皇家秘辛,康熙那个好面子的君子,自然不会让人将这秘辛公之于众,自己是“关心则乱”、“当局者迷”了。
他心里轻松不少,拿起炕桌上铺着地经书,道:“先生是受了小和尚的教化,开始研习佛法来了?别的不说,那个蒙古大喇嘛却是有些几分高僧的做派,要是小和尚在府里,我就拐了他一道去蒙古,让他去大喇嘛面前沾点佛气,省的他一味地自省个没完……”
说到这里,曹顒却是放下经书,犹豫了一下,道:“好像是有假公济私的成分,但是说起来却也没有错处。 这朝廷也没有明令禁止,官员身边不能有和尚做幕僚长随的……”
话虽如此,他心里却是没底。
这兵部差事同其他部门还不同,虽说这个时候没有什么“保密条例”,但是总觉得有些不妥当。
庄先生最近往西山去了几次,瞧着智然地情形有些不对。
只是心病换需心药解,旁人的劝慰只能开解一二,却是治标不治本。
听曹顒这个提议,他权衡了下,道:“还是算了,终是落人口舌。 要不这么着,你这次去大喇嘛处提一句,等大喇嘛说话或者派人来接他过去说佛,那才名正言顺。 ”
也只能如此,曹顒点点头应下。
因还要去魏黑那边,曹顒同庄先生说过,便起身先回去。
庄先生站在廊下,看着曹顒的背影远了,才低声唤道:“老八!”
话音方落,柱子后已经转出一黑衣人,躬身待命。 看不清长相,身上看着很是健硕。
“方才叫你使人去盯着的那个小子,想个法子除了,要不留口舌后患才好……”庄先生的声音带着几分森冷,低声吩咐道。
那黑衣人也不啰嗦,应了一声,便又侧身隐去……
庄先生背着手,看了看夜空,却是不知何时吹来的浮云,将星辰都遮住。
“是心软了,在京里下不去手;还是晓得我会如此,等着现成的……”庄先生想着曹寅之前巴巴地过来之事,心里有些疑惑。
随即,他爽朗一笑,摸了摸自己的脑门子,自然言语道:“这佛学地,越发着相了……不管两个老家伙怎么张罗,左右都是为了那小子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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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院,上房。
听着李氏还在算着儿子的行程与回来的大概日子,曹寅心里思量着。
既是儿子去了榕院,那庄先生也当晓得这次远差的凶险。 这个老头子,年岁大了,看着笑面,手却是越来越辣……
想着自己好像有些不道义,曹寅不禁老脸一红,生出几分愧疚来,寻思着是不是淘换两坛子好酒,两人好好喝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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