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这实在忧思重了,不说少爷在老爷、太太身边儿,自然也是如宝似玉地待,就是真有个不舒坦,江宁那边的信儿也早到了!”
初瑜还是放不下心来,喃喃道:“可是,可是我梦到有小儿喊我‘母亲’……哭闹得厉害呢……”
紫晶嗔怪道:“奶奶真是的。 心中只有天佑少爷一个么?怎么忘了,您肚子里现下还有一个?这许是胎梦。 提前告诉奶奶您肚子里是位小少爷呢!”
初瑜拉了紫晶的手,摇了摇头,流着泪道:“紫晶姐姐,我真觉得是天佑在喊我……使得我心里好难受,直觉得酸楚得不行不行地……”
紫晶掏了帕子,帮初瑜擦了擦脸,道:“奶奶要是实在放心不下。 就给老爷太太去封信好好问问。 再若不然,打发两个媳妇子往南边儿去瞧瞧也是好的,却不能只是这般自己个儿多想,奶奶是双身子呢,这时候伤了身子,肚子里的小主子可怎么好?”
初瑜晓得紫晶说得在理,这才收了泪。 虽说她身为媳妇,不好冒冒然写信去问公公婆婆天佑如何。 但是却记得丈夫前几日刚往南边去了家书地,因此便巴巴地等南边的回信。
虽说身子不舒坦,但是有些事初瑜不得不操心,便都托了紫晶,其中包括往宫里敬献万寿节礼,预备十六阿哥嫡女地满月礼。 还有点心铺面的事。
曹方带着人在京城动土,韩江氏使了两个管事往苏州请点心师傅,曹颙也给广州魏信那边去信,让他帮着请两个广式点心的大师傅进京。
紫晶虽说向来管家,但是因拿捏着分寸,对初瑜嫁妆这块儿是半句话也没问过的。 如今,这倒是成了个契机,使得初瑜将嫁妆中的几处产业也都交给紫晶看着。
紫晶整日里忙里忙外地,念佛地功夫倒是少了。
过了几日,江宁地信到。 都是阖家平安。 并没有什么不好消息。 初瑜地病这才好了,只当自己是多心了。 开始安心养胎。
期间,韩江氏来过一遭,是紫晶出去见的。
韩江氏因已经失误过一次,在同曹家的往来中便越加谨慎,生怕再有什么失礼的地方。虽说紫晶自称是曹家下人,但是观其言谈气度,她也不敢怠慢。
紫晶已听初瑜提过韩江氏的身份,晓得她是江宁六和钱庄的东家,心里带着几分慎重。
因这几年她帮曹颙管账,所以对广州那边的买卖也晓得。 曹颙去年年初买过几块地,除了帮二房置办了一个小庄子外,其他地都是送到江宁六和钱庄,偿还之前的借贷了。
就着点心铺面的事儿,两人说了些买卖细节,都带着几分干练与精明,彼此都有些信服。
从曹府出来后,韩江氏没有立时回程宅,而是叫车夫往前门大街去。
她是好强之人,做什么,就想做得好些,省得叫人笑话一个女人不成事。 外加上,这次打着曹家的旗号做生意,中间还有舅舅的人情在,她也想赚些银钱来,回报曹家的照拂之恩。
因她带着面巾,倒也不怕人瞧见,吩咐了外头跟着出门地婆子,看到点心铺面时,便告诉她一声。 她用心记了铺面位置,再打发婆子去买一份点心。
待看了好几家,虽说其中也有卖南式点心的,但是花色却不多,味道也不正宗,还是以京点为主。 韩江氏越发上心,顺带着将前门的几个南货铺子也跟着看了。 什么货多,什么货少的,她也在心里记得些。
待看的差不多了,韩江氏吩咐车夫见马车赶到初瑜名下一处动工的铺面。 按照曹颙的指点,这点心铺子,是要前店后厂的,地方不能选得太窄巴了。
韩江氏没有下马车,只是跟着马车侧帘,将这边还在修葺的铺面看了。 虽说不算是繁华地带,但是这一处有银楼、有绸缎庄子、有酒馆与茶庄,也是逛街的好地方。
她吁了一口气,心里盘算日子,这往南边儿去地人,一来一回,加上寻大师傅地日子,总要两三个月。
也好,避了暑热,到时候七月底八月初开业,正赶上中秋节,而后就是重阳节。 这秋冬月份,正是卖点心的好时候。
熬几个月,有点名气了,到了年底,家家上供走礼地时候,这点心匣子又成了大头儿。
她脸上露出几分笑意,刚要放帘子,便听有人道:“请问……请问可是江家姐姐?”
韩江氏只听着声音有些耳熟,顺着声音望去,却是点心铺子隔壁的银楼前站着一**。 那**也是刚下马车,笑吟吟地扶着一个小丫头站定,身着一件藕荷色衫子,天青色绣裙,看着甚是清爽俏丽。
虽说有几分眼熟,但是韩江氏一时却想不起眼前这人到底是哪个。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前些日子嫁伊都立为外室的杨瑞雪。 说来也巧,去年李煦送她的银楼,刚好在初瑜的铺子隔壁。
杨瑞雪既是打定主意要好好过日子,对待银钱买卖就不像过去那般不上心,每月也要来上几遭,生怕掌柜伙计们不上心。
今日,她过银楼这边,刚好看到韩江氏的马车。
因韩江氏打算远离江宁的族人,在京城定居,所以这次来,日常所用的物什都带来了,其中也包括这驾马车。
虽说她带着面纱,坐在马车里不见人,但是杨瑞雪却是认出了韩江氏的马车。
当年未出阁时,大家都是江宁名媛,彼此有些往来。 小姑娘家家的,凑到一起,除了比比容貌才品,这穿衣打扮,家资身份少不得也心里较劲儿。
杨瑞雪的马车是她外祖父白家给制的,甚是精致华丽,但是却比不过六和钱庄江家二小姐的马车看着气派。 因这,她还同父母念叨了好几日,所以记得很是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