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时自己第一次登上画舫时的窘样,曹颙很是自然地去握住初瑜的小手:“早劝你换了我的衣裳出来,那样的话咱们也能够挑间画舫去逛逛,说不定能够见见市面,遇到些好的吃食也备不住!”
初瑜笑着说:“若是在京中还好。 在这边有公公婆婆在呢,就算是不说咱们。 心中也不会高兴咱们胡闹地!”
曹颙见她满脸乖巧的模样,忍不住板起脸来,逗她说:“好啊,倒是像人家地好媳妇了!这见了公公婆婆,夫君就要先扔到一边去!”
初瑜听了,忙解释着:“额驸,别恼。 初瑜不是那个意思!初瑜只是怕……怕公公婆婆不喜欢自己个儿……”说到这里,才看到曹颙正憋着笑望着她,哪里有半点恼怒的意思?她羞恼不已,忍不住捶了曹颙两下。
这秦淮河也逛过了,曹颙吩咐车夫,打道回府。 原本他还想去清凉寺看小和尚的,但年底寺里香火旺盛,初瑜又没有丫鬟侍女跟过来。 有些不方便,还是哪日准备妥当了再去。
初瑜还惦记衣裳的事,低声对曹颙道:“额驸,初瑜听说,外头有制衣裳的成衣铺子呢,要不咱们去裁两件吧!就是二婶那边。 初瑜瞧着,她的旗装也不似初瑜的这般规整,样式都是有些活络地!”
难得初瑜这般上心,曹颙想起昨日高太君的神色,似乎真是看不惯旗装一般,便笑着点头应了,掀开马车帘,询问跟来的几个长随中,城里哪家成衣铺子最大、裁缝手工最好。
跟来的长随中,有个小满的堂兄弟。 名字叫立秋的。 看来是对江宁城最熟,一口气说了好几处铺面。 曹颙听得有些糊涂。 便叫车夫在立秋说的几处中捡名气最大的那家“裁云楼”先去。
或许真是名气大地缘故,裁云楼前停着一溜马车。门口出入的也都是花枝招展的女眷,魏黑是见惯了市面的,一眼见看出良莠不齐,有几名风尘女子混杂其中,便隔着车帘,低声对曹颙婉转说了。
曹颙看了看初瑜,已经是满满地好奇,准备下车了,不忍扫她的兴,便对魏黑道:“魏大哥,无碍,叫小满去对他们掌柜问问,看看楼上有没有清净的地方!”
不一会儿,小满领着裁云楼地掌柜的过来。 那掌柜的经营了好几十年的生意,眼光最是毒,虽然这门外客人乘坐的车子并没有什么装饰,但是看着跟来的长随仆从各个都是高头大马,衣着光鲜,便格外殷勤地道:“客人请放心,鄙店二楼有专门招待贵客之处,甚是安静!”
曹颙先下了马车,对那掌柜地点点头。 那掌柜的倒是一愣,随后态度越发恭敬。 曹颙瞧着好奇,问道:“看掌柜的这般,像是识得曹某的?”
那掌柜的躬着身子道:“回大公子地话,去年公子在江宁时,小地曾见过公子一面!”
曹颙点点头,道:“掌柜的不必客气,今日我是带内子过来选两件成衣,还要劳烦掌柜地给选些上品!”
曹家大公子迎娶了皇孙女,这江宁城中谁不晓得?那掌柜的目瞪口呆,一时说不出话。
曹颙见了,微微皱眉,冲小满示意。 小满上前往掌柜手里塞了块元宝,低声道:“掌柜的,还不快些带路,别想别的,这闲话可是不好随便说的,否则……否则……”
那掌柜的如梦方醒,就是方才他还想着以后是不是能够炫耀,有郡主格格来买过他们楼里的衣裳,这小满的一句话,就打碎了他的美梦。 是啊,拿曹家做筏子,拿皇家格格做筏子,他 这不是要作死?
虽然是腊月,那掌柜的也不禁出了一头冷汗,忙道:“大公子,请……请……小的这就使人收拾楼上!”
曹颙这才掀开马车帘,对初瑜道:“下车吧,咱们看看他家的衣裳样子,有没有你合心的?”
结果却只有失望,这个时候正经的大户人家的女眷,都是按季请裁缝上门制衣裳的。 出来买成衣的,要么是家境一般的,要不就是商贾之家。
这裁云楼虽然名声在外,衣服样子看着也式样不少,剪裁手工也是好的,但是单单差在这个料子上。
初瑜自幼见识的都是内务府分拨各府的料子,到了曹家后,不管是京中曹颙所用的,还是这边李氏、高太君所用的,也都不是凡品,哪里看的上这些?若是真要穿上这些东西,那结果未必会比旗装好多少,怕是还会引得府里上下仆从的笑话。
看着初瑜难以展眉的模样,曹颙道:“都是我考虑得不周全,想想也是,有几个在外头置衣裳的,他们能有什么好料子?咱们明儿请府里常用的裁缝来,不止是你,我也要置办些衣裳!毕竟到了山东那边,往来应酬的不比过去那样随意!”这样说,只是怕初瑜不肯单独请人做衣裳。
果然,初瑜听说曹颙要裁衣裳,也是赞同的;想着自己顺便制两套汉家衣裳,换下这旗装来,外祖母那边或许就会脸色好些,这样想着,便放下了心事。
出了裁云楼,曹颙微微有些愧疚,说起来成亲一年来,他还没给妻子送过什么礼物。 算算日子,再过几天就是两人成亲一周年。
这样想着,正好看着隔壁有家珠宝玉石店,曹颙便对初瑜道:“咱们去那里瞧瞧,看看能不能寻两件首饰,预备着配你的新衣裳!”
初瑜笑着应了,随他进了隔壁店。
这里看着倒是气派不少,大堂里,客人也比隔壁成衣店少很多,柜台上摆着些玉石物件。
在大堂一角的椅子上,坐着个略显富态的老太太,正在那里挑拣首饰,身后站着个低着头的旗装少女与几个丫鬟仆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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