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你先好好休息”,门转瞬被袖风带上,夜无澜人便朝着海棠苑去了。
……
“公子不必担心,小姐她只是疲劳未休息好,加之受了点寒,心神不宁才致晕倒,在下开几帖药,待小姐服下,好生休息一两日便好。”
“恩,出去吧。阿孝送大夫出去,银杏你去抓药。”夜无澜伸手将方才大夫替夜怜心诊脉而拿出来的那只手轻轻放进被子中,眼神不离床上安静躺着,面色不大好看的少女,低声吩咐。
阿孝和银杏行了一礼,便依言出去。
屋内,只剩夜无澜坐在夜怜心床前,目不转睛地望着她安睡的容颜,神色讳莫如深。
只是这样,就承受不住……
怜心,你这样让皇兄如何狠得下心呢?
夜无澜唇角勾起的笑有几分凉薄,但眉眼的担忧与温柔又不似作假,这样两种截然的神色在一张脸上出现,着实有几分诡异。
偏偏又矛盾得很是熨帖。
夜无澜伸手,轻轻拂开夜怜心额前的碎发,露出她饱满光洁的额头,本欲收回的手,不知为何,鬼使神差地又顺着那额头,轻轻抚过挺俏的鼻梁,微翘的饱满柔软的樱唇——
他记得这唇的味道,柔软的,香甜的……
手一顿,夜无澜眉宇间又隆起几分厌恶与烦闷之色,对自己这般不受控制的情绪感到愤怒困扰,忙触电般收回手。
再看向夜怜心的目光里,便带着几分审视了。
不论是谁登基,她不都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吗?为什么……他却觉得她似乎知道了什么,甚至比他知道的还要多的样子?
很奇怪的感觉。
明明是十五岁,却好像从十三岁那年生病后起,她便一夜之间变了,活泼又成熟,单纯而聪绝,极其矛盾的特质却都在她身上体现,就像是……体内住着两个灵魂般。
她和夜无忧的感情越发亲密,甚至他感觉得到,她更满意夜无忧登上那个位子,可他又感受不到她对他的恶意。相反,比起夜无忧的亲密,她对他更加亲昵依赖,关心也更深。
那么……
除非她是知道了……
想到那种可能,夜无澜瞳孔一缩,眼中一瞬升起了杀意!
夜怜心咳了声,幽幽转醒,这一声轻咳,将夜无澜的心神拉了回来,眼中复杂的神色尽数褪去,只留了平淡的关心在里头。
望着她伸手搭上额头,微微难受地蹙眉的样子,夜无澜只是轻启薄唇,声音低沉,“醒了。”
听到熟悉的声音,夜怜心一愣,偏过头,便直直对上夜无澜幽幽的眸光。
她微张了张唇,忽而眼睛微红,别过头。
竟是慢慢转过身,背对着他卧着。
“还在生气?”不知为何,见她这般行径,夜无澜反而失笑一声,这一笑算是冰雪消融,将他整日的坏心情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