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话不同样适用于她身上?
皇上不是无能之辈,皇后又是个厉害角色,帝后和睦,感情深厚,她再往上爬也只是一个皇贵妃——虽然之于她已经足够了。可皇上……
他能够将不爱的贵妃留在身边多年,却又能几句话将其贬为庶人,打入冷宫你,结束杨宝儿短暂的荣华。
又何尝不会有一日,拿她这个并不受宠的妃嫔开刀?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帝王,不论什么样的帝王,都是不允许有人觊觎和威胁到他的江山与皇位的。
杨氏一族太过壮大与嚣张,从今夜皇上与皇后的反应来看,她有种直觉,皇后收拾杨宝儿,皇上是知情的,且皇上目的不止于此。
那么很多事就可以推敲了。抛开杨氏一族,放眼望去,再也没有比她父亲,当朝丞相陈鼎更权势滔天,党羽众多了。假使有一日,杨家被削了爵,夺了权,皇上铲除了最有威胁的杨家之后……不就是她父亲陈鼎了吗。
越想便越心惊,同时遍体生寒。
她可以与皇后和睦相处且身处同一个阵营,表面上是因为她们有共同要对付的杨宝儿,可实际上,是她没有威胁到皇后,她也不想与皇后争宠——这点,至少在那次锦瑟亭见到皇上她行了礼便规规矩矩告退后可以发现,皇后从那之后,对她慢慢才算是放下芥蒂。
但她也清楚,皇后不需要联盟,她压根不在意自己这个盟友会不会反水。而杨宝儿不构成威胁了,她也就没有作用与价值了。
而皇后会因为皇上……对陈家女的自己,如何?
紧紧握了握手指,陈清婉面色忽青忽白。
朱玉瞧见了不禁不解,问,“娘娘?娘娘您怎么了?”
陈清婉心中百转千回,但面上显露不过几个眨眼的瞬间。
她回过神,却是正色地警告着对朱玉道,“本宫不才说过,站得越高摔得越狠吗?这些话,以后莫要让我再听到。”
说着,她有些无奈地按了按太阳穴,神情疲惫。
朱玉委委屈屈地低下了头,这回倒是老实了,唯唯诺诺地应了声,便抿着唇角,保持沉默。
“朱玉,”陈清婉这次却不打算叫朱玉心里头对自己有了芥蒂不满,她太懂贴身婢女的重要性和危险性了。于是她叹口气,抬手摸了摸朱玉的发顶,语重心长地安抚道,“傻丫头,这后宫如履薄冰,每走一步一个不慎都是万丈悬崖,你是看到了,今天杨宝儿的下场是怎样的?比起家世她不输于本宫,甚至因为杨家出了一个太后,她如虎添翼,将我压在下面。可是你看看,这样一个狠角色,哪怕她没有脑子,我们想对付她都难上加难的人物,却是说贬为庶人就贬为庶人,说打入冷宫就打入冷宫,丝毫没有缓冲与留有余情的地步……难道你还不明白吗,皇上不喜欢失控的局面和人,一旦我们轻举妄动,稍有不慎,便会落得和杨宝儿一样的下场!”
见朱玉傻愣愣但眼里震惊又恍悟的样子,陈清婉便缓口气,声音温和又欣慰地道——
“明日待皇后娘娘用过早膳了,去凤鸣宫给她请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