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口,是不得被撤走的。
越是官位高居者,来得越是晚,这也是为了彰显自己身份的做法。
康仁殿门口负责通传的太监每隔一会便要扬一下拂尘,高高尖声通传一句。
“尚书刘大人到!”
“司马大人到!”
“丞相大人到!”
“镇国公到!”
除开几位一品皇妃、王孙王妃与帝后,太后。丞相与镇国公依旧是最后出场,且一左一右,谁也不愿落后一步。
不少官员起身,局势明朗,各执一半,分别奉承两位朝中元老。
“丞相今日气色很好,有什么喜事吗?”一位陈鼎门下官员,笑容谄媚地挤到了陈鼎周围。
陈鼎闻言,伸手抚着自己两道胡须,似笑非笑地眯起眸子看了眼一侧精气神显然不如自己的杨敬,声音拔高几分,笑道,“哈哈哈,喜事倒是没有,不过今日中秋晚宴,老夫跟着诸位大人也想沾沾喜气!”
相较于陈鼎这边的热闹欢笑,杨敬这边就显然压抑得多了。
“国公……属下办事不利……”杨敬手下一名心腹大臣,压低声音垂下头,诚惶诚恐地嗫嚅道。
杨敬瞥了眼四周,打断他。“这里是说话的地方吗!回头再说吧,先入座!”
他的脸色及其难看,尽管头梳得一丝不苟,身上的官服也是一丝不苟,只是一张本就刚毅严肃的面上此时更是多了几分冷煞之气,嘴角微下沉,眼角吊着寒意,眸中无一丝笑意。
叫人凛地怵。
于是宴会上原本还其乐融融的气氛,一瞬有些凝滞。
“这是怎么了,国公一来便冷着脸?”唯独陈鼎,在杨敬正对面位子上坐下,手举起酒盏,好笑地睨望杨敬冷硬的面容,故意声音拔高,叫殿内一时安静只剩下他的声音道,“咦,怎地不见令郎?说起来令郎虽是庶出,但如今在宫中当值,又是国公唯一的子嗣,理应出席吧!”
陈鼎这一开口,众人也不禁纳闷,还有几个世家的公子哥跟在自家父亲身后,不由小声议论道——
“对啊,我还纳闷呢,好些日子没见过绍远了!”
“诶,你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好像三四日的光景没有见过这家伙了……”
女眷那边,程氏听着周遭议论纷纷,面上始终挂着得体雍容的笑,只作充耳不闻。
但是仔细看会现她唇角勾起,眼眸中星光点点笑意。
杨敬神色就不大好看了。
他找了几日,隐隐知道杨绍远是凶多吉少了,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这京中,竟有他镇国公府找不见的人?
结果……
昨夜,便有一具烧焦的死尸悬挂在他房门前,肖氏直接吓晕过去。而他目光寒地盯着尸体望了半晌,才从自己赏给杨绍远的玉佩认出这是自己的次子。
他气得一口血便汹涌而出,不得不将此事先压下来,命令下僚立即彻查,现在还没什么大的头绪,他整个人都阴沉着,哪里有心思来这宴会?
只是,对上陈鼎挑衅得意的眼神,他不由眯起眸子,暗自咬了咬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