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沧嗯了一声就把电话给挂掉了,那动作自然流畅到好像那一通电话本来就是严立夫打给他的一样,反倒是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有机会插上的正主唐果在一旁觉得自己简直都要尴尬死了!开什么玩笑!光是独自面对一个严立夫,跟他一起吃饭聊天,自己都会觉得颇有压力,很想找理由推脱回避,更别说现在还要加上一个秦沧,面对着这两个感觉气场好像有冲突,多说几句话都好像能迸发出火花来似的人,唐果觉得别说是吃饭了,就算是给自己吃仙丹,自己也吃不下去。
“干嘛愁眉苦脸的?就当是去参加偶像见面会,不用这么紧张吧?”秦沧扭头瞥了一眼唐果那紧绷的姿态,嘴里面毫不留情的调侃起来。
“去你的吧,什么偶像见面会啊,满嘴跑火车!”唐果实在是觉得有些又羞又恼,她确实是把严立夫一度视为心目中的偶像,不过那也是从工作角度上来说,并不是和追星族那样的喜欢对方这个人,并且这番话从秦沧的嘴巴里面说出来,唐果就觉得特别的尴尬,简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藏起来似的,并且这突如其来的又羞又窘让她连对秦沧的那种敬畏感都又削弱了几分,竟然脱口而出了这么一句平日里绝对不好意思,或者说也不大敢对秦沧这么嚷嚷出来的话。
好在秦沧也并不在意似的,扭头又瞥了她一眼,总算没有再说什么。
很快地址就被严立夫发了过来,秦沧拿着唐果的手机迅速的看了一眼,心里面就立刻规划出了开车过去的路线,于是他便有目标的略微提高了一点车速。
“你到底是为了什么啊?如果是我,遇到那种我不是很喜欢,跟我有点八字不合的人,我肯定是会选择能躲就尽量躲,眼不见心不烦,哪有你这样的呢?竟然还主动凑上去找不自在!你这人是不是有受虐的癖好啊?”唐果越想越觉得有些气不打一处来,自己明明可以不用在那种场合下,夹在两个人中间,听着他们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明枪暗箭满天飞的,可是秦沧那么一下子就把自己给拖下了场,现在她想要回避都没有机会了,“而且严立夫原本是打算邀请我自己的吧?你这喧宾夺主的也未免有些太离谱了,都不问问我这个当事人的意见!”
“这事儿可不能全怪我,”秦沧似乎并没有因为要去见到严立夫了所以就严阵以待或者心情沉重,他反而比方才还要表现的更轻松一点似的,居然还有心情同唐果调侃,“你刚才亲耳听到的吧,严立夫听出来是我之后,受邀对象就从你一个人变成了我们两个人,作为一对搭档,当然是要做到步调一致,行动统一,所以我替你答应了,这有什么问题么?而且我也没有受虐的癖好,我还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我这个人做事,从来不会在毫无意义的事情上面浪费精力浪费时间,包括与人斗气,所以你尽管把心放在肚子里,我没有那么无聊。”
“不无聊才更可怕吧?我到现在都没有搞清楚你们两个为什么要这么针锋相对的!”唐果知道这一次尴尬的三人会面恐怕是无论如何也躲不过去了,所以只能唉声叹气的选择认命,她已经打定了主意,呆会儿自己就来个装聋作哑,把眼睛耳朵嘴巴都闭起来,绝对不多言不多语。
秦沧听了她的话,只是微微的挑了挑嘴角,并没有再说什么。
两个人没用多久就按照严立夫发过来的地址找到了他在电话里提到的那家新开业的餐馆,到了这里来之后他们才发现,这里是一家墨西哥风格的餐厅,挑高的圆拱形门口上面挂着很多小小的墨西哥国旗,门边摆着两个巨型的模型仙人掌,就好像电视纪录片里面经常会出现在墨西哥沙漠里面的那种一样,餐厅的大门是偏深的原木色,上面还不知道是天然还是后天人工喷上去的,看起来就好像是有很多个木头结子,视觉感受非常的质朴天然。推门走进去,里面可就色彩鲜艳的多了,从地面到墙壁再到天花板,色彩跳跃得让人有些眼花缭乱。
这家店可不像是寻常的餐厅那样里面被规划的整整齐齐,一板一眼,这里看起来给唐果的第一印象竟然是“凌乱”,店面里面的桌子左一张右一张都是呈蛇形排列的,墙面上是有些扎眼的明黄色,下面的墙裙却是明快的天蓝,这两种颜色的反差实在是很大,并且如果走到跟前仔细看的话又不难发现那明黄和天蓝其实都并不是简简单单又光滑的涂料,而是一块一块小小的马赛克,墙壁上面挂着很多极具南美特色的画作,有色彩斑斓的装饰盘,有看起来颇为古朴的铁艺摆件,甚至还有一口寓意不明的黑乎乎又破破烂烂的大铁锅也挂在上头。
这家店里面的桌椅板凳都是很朴素的木质,看起来就好像是把大块的木头变成木板,然后就直接钉成了桌椅板凳似的,看起来旧旧的,有些粗糙,包括整个餐厅里的所有一切都没有一处与“精美”二字沾边,可是看起来却又让人觉得蛮舒服的,再加上吧台位置附近站着的那一排身穿墨西哥民族负责,带着宽沿草帽的服务生,有的手里拿着小号,有的抱着鼓,有的端着吉他,虽然没有一个人真的在演奏,店里面的音乐都只来自于音响设备,但是那有模有样的穿戴和姿态,还是会给人一种身临其境的感觉,让店里更多了几分异域风情。
“唐果,这边。”
正当唐果东张西望的时候,忽然听到有人叫了自己的名字,在嘈杂的音乐声中,她起初以为自己听错了,直到对方又叫了一声,她才总算是听了个真切,定睛一看,原来是严立夫早就已经到了,正站在远处角落里的一张桌子跟前,向他们招手示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