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床上躺了十天左右,身上的伤口总算有了好转的迹象。这幅身子骨娇弱,长期营养不良加上饱受虐待,整个人就像黄了的豆芽,病怏怏的。好在她这个冒牌的文飘零生命力比较旺盛,硬生生的就在这么艰苦的条件下恢复了七八成的活力。
简陋的小破屋里除了她和琼儿,再也没有第三者踏足,正好也乐的清闲,每日的饭菜都是主子们吃剩的,比下人都不如。没条件天天洗澡,洗衣服,文飘零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臭掉了,好在琼儿对她忠心耿耿,在这种地方还能毫无怨言的照顾她,也算是她的一种福气吧。
“小姐,一会我去厨房找点吃的,您可千万别下床啊。”琼儿不放心的再三叮嘱,前两天小姐自己偷偷下床,结果伤口又裂开了,现在的小姐好动的不得了,一不留心就出事了。不过好在小姐看开了,这点比什么都强。
“知道啦,我的好琼儿,你就去吧。”文飘零扮了个鬼脸,催促的说道。也怨不得她,老是在床上躺着,无聊的都快数清楚自己有几根头发了。这样的日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文飘零正对着门外的一片空地发呆,突然听见悉悉索索的脚步声传来,还没看见人的就听见话先过来了。
“妹妹,姐姐我来看你了。”声音嗲的要命,还带着抹不去的幸灾乐祸。听到这动静,文飘零的第一反应居然是有事做了,没有丝毫的担心和害怕。
文雪倩带着一帮子丫鬟小厮,摆着排场就进来了,还自带着座椅和茶具,看样子好像是要待一阵子了。浓浓的胭脂香立马就充斥了这个不大的房间,叮叮当当的首饰明晃晃的,一派富家小姐的样子。
文飘零早知道府里还有两位正主在,自己身上的伤多半就是拜他们所赐,只是自从来了之后一次也没见过,看见来人这幅样子,用肚子想也知道是谁,现在才来看望她是不是死了吗?
屋子里一穷一富,一光鲜一羸弱,这样的对比越发显得讽刺,本是同根生,待遇却千差万别,纵使大夫人最受宠,她的女儿可是没有得到半分荫庇。
丫鬟把座椅摆在床的对面,文雪倩优雅的坐下了,端着小厮递过来的清茶,轻轻抿了一口,抬头不紧不慢的笑了一声说道:“不知道妹妹的伤好的怎么样了,我原以为这次是好不了了,没想到妹妹的命这么硬呐,贱人的命还真不是我们这些人能比的呢。”开口就是犀利的笑骂,一点客套也没有。
文飘零瞟了她一眼,慢慢的从床上下来,姿态轻盈的走到旁边的椅子上坐好,表示自己已经完全好了,在气势上毫不示弱。
“呵呵,多谢姐姐关心,姐姐是贵人,当然比不上我这样的命硬,我还是得好心提醒姐姐,可千万别出事啊,否则一下小命没了,你说要找谁哭去?”即使还是面黄肌瘦,身体纤弱,可是举手投足间却流露这淡然和无惧。
文雪倩脸青了一片,被文飘零这么一呛,原本准备好的话都忘得一干二净了,有些恼羞成怒,厉声道:“小贱蹄子还敢跟我顶嘴,我看你是活够了,现在府里哪个不是我跟我娘管事,你算个什么东西还配作弄我?!”
一旁的小丫鬟立刻狗仗人势的上前一步想要甩文飘零巴掌。
文飘零一个眼神瞪过去,不怒自威的气势让那个丫鬟不由的站住了,心虚的又退了回去。
“呵,我倒要问问谁才是嫡子,你跟二夫人不知天高地厚的夺我的权,现在还有脸来骂我?一个不入流的妾室跟她生的孩子有什么资格在府上称主,你是在咒我爹死了还是在咒我死了?谁给了你这么大的胆子来跟我叫嚣!”
以前的文飘零只知道逆来顺受,自己本来应该有的权力也让这两个小人给剥夺了,还不知道反抗。现在不一样了,现在的文飘零哪能任由人呼来喝去,搞得自己这么狼狈,善良不是用在这些人身上的,更何况琼儿已经跟随她吃了这么多苦了,任人践踏的结果就是早晚死在自己懦弱的手里。
显然没料到这一点的文雪倩当场愣住了,憋了半天没说出什么了。小绵羊一下子变成了老虎任谁也接受不了。
“小姐!”门外的惊呼声提醒了文雪倩,她稳了稳神,又摆出那副架子来,狠狠的看着文飘零咬牙说道:“别拿爹威胁我,他大概早就把你这个女儿给忘了,别指望谁能给你翻身的机会了,我看你是骨头硬了,得好好打磨打磨才行!”
一挥手,两三个丫鬟立马冲上来,开始拳打脚踢。琼儿在屋外看见这么多人,知道大事不好,肯定是二小姐来闹事了。扔着手里捧着的饭冲进屋里,一把护住文飘零,任那些无情的拳脚打在她身上,大声的替文飘零求情:“二小姐,我家小姐身子还没好利落,经不起打,我替我家小姐受着,求求您别打她了,您打我出气行吗?”
文雪倩把桌上的茶壶扫到地上,毫不留情的说:“一起打!”
文飘零确实身子还没好利落,加上本身筋骨就弱,即使会那么些功夫也使不出来,她心里只有一个想法,不能让琼儿替她受苦。一骨碌爬起来,她想也没想拿起地上的小木凳子就砸了上去。
这一下可不得了了,文雪倩的额头登时冒出血来,吓得她花颜尽失,失声喊着:“我流血了!文飘零你居然敢打我?!”说完不顾形象的就跟泼妇似得扑上来,却被下人一把拉住。
“小姐,您都流血了,先看大夫要紧啊,这脸上可不能留疤。”
把脸看的比命海中的文雪倩惊慌失措的立马转身就走,吵吵嚷嚷的一群人离开屋子之后,终于清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