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果不想,谁也逼不了,所以回到墨国,他是自愿的。
或许只有坐在那个皇位,当每日想起那些恨,他才觉得他还有活下去的意义,起码还会痛不是吗?
最让他担心的就是这样接近夏候彻的她,她不够心狠手辣,若是长此以往对夏皇生出男女之情,那她便会陷入更加艰难的境地。
这对于一个心地太过善良的她,几乎是必然会发生的事情,若真是到了那一步,那便真是走到绝路了。
午膳过后,府中开始忙碌着过年的事情了,凤婧衣闲来无事便帮着写春联,扬扬洒洒写了数十副,贴满了府内大大小小的门。
暮色降临的时候,夏候彻从丞相赶了过来接她回宫,进门的时候看到贴得对联便觉得有些眼熟,进了府中看到她正指挥着仆人在府里挂灯笼,走近道,“看来你这一下午过得还挺忙?”
凤婧衣闻声回头,道,“要回去了吗?”
“嗯。”
两人向上官敬告了别,便匆匆离开了,出了门夏候彻不由回头望了望门上的春联,挑了挑眉,“你写的?”
“当然,府里贴的全是我写的,怎么样?”凤婧衣得意地笑了笑。
“嗯,勉强还能看。”夏候彻笑了笑,扶着她上了马车。
因着今日都忙着过年,街上走动的人没有那么多,但鞭炮声此起彼伏,显得格外热闹。
凤婧衣挑着车窗的帘子望着外面,似也被外面的热闹所感染,眉眼间泛起笑意。她记得,去年的南唐金陵也是如此热闹的,如今那里也不知是何光景了。
“一会儿我就不送你到凌波殿了,让孙平送你回去。”夏候彻拉着她的手,说道。
“嗯。”凤婧衣自窗外收回目光,应道。
现在赶回去,还要梳洗换装,差不多刚好赶在开宴的时辰。
只是她与皇帝一起消失了一天一夜,只怕宫里那些个女人现在都将她恨得牙痒痒了。
两人到了皇极殿,夏候彻便嘱咐孙平送她回去,一进了凌波殿沁芳和青湮便迎上来了,道,“你可是回来了。”
昨个儿一早皇帝把人带走了,也不说是去哪里,一天一夜没回来,她们都忧心的一夜没睡好。
“娘娘既然回来了,奴才便要赶着回皇极殿伺候皇上了。”孙平躬身笑着道。
凤婧衣转身望了望,道,“有劳你送我回来了。”
“这是应当的,奴才先行告退了。”说罢,孙平带着一干宫人快步离开,赶着回皇极殿去。
“他把你带哪去了,一天一夜也没个音信的。”沁芳扶着她一边进门,一边问道。
“出宫走了走,去了国公府一趟。”凤婧衣老实回道。
青湮掩上房门,确定周围无人偷听,开口道,“公子宸说已经安排妥当了,问要何时动手。”
凤婧衣坐在镜前任由沁芳给自己梳妆,思量了半晌道,“再等等,待我见过了靳老夫人再作打算。”
如果可以借由靳老夫人来转移靳太后的注意力,那么便也不用去冒那个险。
“好。”青湮没有多加追问原因。
沁芳替她梳好妆,取出那件新裁制的衣服,催促道,“主子,时间不多了,快些更衣吧。”
凤婧衣回头望了望那刺目的红色,皱了皱眉,“换一身吧。”
“可是今日各宫嫔妃都会穿裁制的新衣……”沁芳道。
“把上个月那件还没穿过的新的拿来就好,这狐裘披肩可以留着。”
那样的红色,太过惹眼,她也不想再穿那样的红。
沁芳想了想,还是将衣服放了回去,取了之前做的素色宫装给她换上,罩上如雪的白狐裘披肩,没有红衣的绝艳,却多了几分神女般的绝世出尘。
“娘娘,静芳仪娘娘过来了。”宫人在门外禀报道。
“请她到暖阁,我这就出来。”凤婧衣说罢,理了理妆容,便出去了。
苏妙风一见到出来的人,不由愣了愣,“钰妹妹怎么没穿那身衣服?”
“不太喜欢,便换了身穿着舒坦的。”凤婧衣淡淡道。
苏妙风也懒得去追问原因,只是道,“时候不早了,咱们该过去了。”
沁芳过来给她戴上貂皮套袖,递上暖手炉,道,“可以走了。”
天飘起了雪,让今日更多了几分过年的味道,沁芳和绿袖分别给二人撑着伞,跟着两人慢悠悠地走着。
“今天这年夜饭,怕是要更热闹了,钰妹妹可得小心着点。”苏妙风说道。
凤婧衣淡淡笑了笑,知道她在提醒她小心靳太后和兰妃等人,可是靳容华告诉她,说她已有安排,想来这顿年夜饭定不是一般的热闹了。
宴会设在了梅园,两人一进园子便瞧见正赏花的胡昭仪和郑贵嫔,上前请安道,“嫔妾给昭仪娘娘,贵嫔娘娘请安。”
“你们也来了。”郑贵嫔回头望了望,笑着道,“殿里坐着也无趣,不如两位妹妹也留下一起赏梅。”
“好。”凤婧衣淡笑回道,陪两人在梅林里漫步走着。
可是,对于赏梅这种风雅之事,她一向都觉的是脑子有病的人,才会在这大雪天里来看花,可看来看去,不也就是那么个样子。
几人在林子里走了一圈,估摸着时辰差不多到了,刚一走出来,便见到皇贵妃的仪仗浩浩荡荡地进来了,连忙上前道,“嫔妾给皇贵妃请安。”
傅锦凰一身华贵的紫衣,一如继往的光艳照人,淡淡扫了几人一眼,道,“都起吧。”
说罢,自己先进了大殿去。
凤婧衣几人随后进去,刚刚落座一会儿,皇帝与皇后也一起到了,众人齐齐起身请安,“臣妾(嫔妾)给皇上请安,给皇后娘娘请安。”
“起身吧,今日是家宴,都不必这般拘礼。”夏候彻与皇后一同入座之后,朗声说道。
众嫔妃闻言,方才纷纷起身落座,可是刚坐下不到一会儿功夫,殿外又有人宣到,“太后娘娘驾到——”
凤婧衣郁闷地跟着起身,再度请安见礼,一抬头看到靳兰轩扶着靳太后进了殿,同来的还有靖缡公主夏候缡,和她的儿子宗珩。
靖璃公主是靳太后嫡出的公主,也是她唯一的女儿,地位自是不一般。
“皇姐也来了,驸马怎么不见过来?”夏候彻扶着太后入了座,问道。
“他还有公务在外,今日是赶不回来了,等他回京了再来给皇兄请安。”夏候缡笑着道。
夏候彻笑了笑,道,“朕倒没什么,他可别冷落了皇姐才是。”
“四哥说什么话呢,驸马心疼表姐都来不及,离京几个月隔几天便是一封信,原是要明年三月才回来了,这不来了信说过了正月就忙完回来了。”靳兰轩笑语说道。
“若不是这般,哀家怎么舍得让缡儿嫁了他去。”太后笑道。
皇后默然坐在夏候彻边,冷眼瞧着他们几人说说笑笑,恍然她们才是一家人,而她与在座的嫔妃不过是摆设而已。
“好了,母后和兰轩表妹别再拿我说笑了。”夏候缡道。
皇后坐正了身子,侧头问道,“太后,皇上,可以开宴了吗?”
“开宴吧。”靳太后道。
夏候彻朝宗珩招了招手,笑着道,“珩儿,来舅舅这里坐。”
宗珩望了望靖缡公主,“母亲,我能过去吗?”
“去吧。”夏候缡笑道。
小家伙才两三岁,正是憨态可爱的时候,见母亲同意了,便迈着小短腿跑了过去,爬到夏候彻腿上坐着,“舅舅,珩儿要吃那个?”
“好,给你。”夏候彻伸手拿了糕点,递给他。
靳太后看到舅甥两和乐融融的画面,不由笑语道,“皇上这么喜欢孩子,也早些生养几个,有了孩子这宫里也能热闹些,况且你年岁也不小了。”
“嗯,也是。”夏候彻点了点头道。
宗珩听了,高兴地拍着小手欢喜地道,“好呀好呀,舅舅和兰姨要给珩儿生弟弟妹妹了。”
皇后闻言唇角勾起一丝冷笑,这孩子教得真是好啊。
夏候彻倒是面色无波,继续与宗珩嬉玩,“珩儿,喜欢弟弟还是妹妹?”
小家伙抓着头想了想,道,“妹妹哭,不好。”
夏候彻闻言失笑,“妹妹怎么不好了?”
靖缡公主闻言掩唇笑了笑,方才说道,“前些日去了趟定国候府,跟表哥的女儿玩了一天,小姑娘哭得不行,珩儿就说再不跟她玩了。”
小家伙一听,便皱着脸道,“舅舅,珩儿要跟弟弟玩,不跟妹妹玩,你和兰姨要生弟弟哦。”
傅锦凰冷冷笑了笑,说道,“孩子的事怎么能大意,尤其是皇室子嗣,兰妃妹妹大病数年,还得好休养才是,这若是早早有了孩子,有个什么不好的毛病传到了孩子身上,那可就不好了。”
众嫔妃闻言,不由纷纷偷笑,这能把关心的话说得这么戳人心窝子,皇贵妃的嘴巴还真不是一般的毒辣。
靳兰轩没有说话,面上的笑意沉了下去,青一阵白一阵的。
靳太后倒是镇定的很,只是微微抿了抿唇压下了怒气,装做欣赏歌舞的样子,说道,“这些歌舞听说是皇贵妃给乐坊亲自编排的。”
“一年仅这么一次年夜宴,臣妾和皇后娘娘自然得事事亲力亲为,才能尽善尽美。”傅锦凰笑语道。
靳太后笑着点了点头,侧头对皇帝道,“这样的歌舞,先皇以前最是喜欢年夜宴的歌舞了,记得那年皇贵妃与兰轩一同入宫献艺斗舞,可是惊艳四座,哀家至今难忘。”
靳容华冷冷地笑了笑,别人不知道,她却是知道的,当年那一次靳兰轩之所以能与傅锦凰平手,便是自四皇子,也就是现在的皇上那里学了舞剑。
夏候彻闻言眉梢微扬,笑着道,“朕当年倒未有机会见到,不知皇贵妃和兰妃可能让朕一见当年的惊艳一舞?”
傅锦凰神色慵懒地站起身,“自然。”
她都同意了,靳兰轩自然更是不会反对,欠身道,“臣妾这就下去准备。”
苏妙风微微侧头,低声道,“钰妹妹,兰妃这是又拿旧事讨皇上欢心呢。”
凤婧衣神秘的笑了笑,道,“只怕没那么容易,等着看吧。”
靳容华哪能让她这么容易讨了皇上欢心,只怕还不知道后面准备了什么等着靳兰轩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