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厚仲搓着大掌出来,带了些结巴地跟关文说:“那啥,姑爷,丫头她说想她娘了,要在家里待两天。你是陪她在这儿,还是家去?等过两天她就回去了……”
关文苦笑,自然知道他老丈人没说真话。
欣儿是不想见他。
关文摸了摸头,略微尴尬地说:“那我陪她在这儿吧,反正这两日家里也没啥大事。就是打扰岳父岳母了。”
“不碍事儿不碍事儿!”听关文这样说李厚仲便舒坦了,这姑爷要是就这么走了,以后的事儿还真不好处。
李厚仲让关文去李欣屋里休息,这天不亮就赶来,铁定困着的。关文也不推诿,他的确困着,这下知道李欣在娘家,心头也松快下来,听他老丈人的话便回屋躺去了。
睡在床上,关文不由想起昨儿的事儿。
爹他当着张先生的面这样说话他也不好受,只是在客人面前,又不好拂了他爹的面子,让人家张先生看笑话。不然这以后六弟的事儿可要如何处?他一直觉得欣儿懂事识大体,没想到午晌饭吃了以后,爹叫欣儿来收拾,左叫右叫的就是不见人。
六弟说他大嫂铁定出去玩儿去了,没办法,几个爷们儿都喝得有些高,只能叫阿秀和阿妹来收拾。阿秀问她大嫂怎么不在,他这个做大哥的却一句话都答不上来。
好不容易把喝醉的几个抬进了屋去,他也有些喝过了头,想着欣儿应该是办啥事儿去了。也没在意,便回屋躺了一下晌。
直到他都睡过一觉起床了,看时辰该是时候做晚晌饭了,欣儿还不见人影。他这才觉得不对劲。
问阿秀。阿秀奇怪地回道:“大嫂不在屋里吗?我一直没见着她人,不知道。”
阿妹一直跟阿秀待在一块儿的,自然也不知道。
再去问二弟,二弟想了想说:“就大嫂送酒来的时候见到了大嫂,后来就没见着了。”
四弟六弟神智都不怎么清了,根本不用问。
这下关文着急了。
那时他还没想过李欣是回娘家去了,还以为她出了什么意外,在村里边围着问了一圈儿的人都说没看见。无奈他只好又回了家去,让阿秀和阿妹凑合着弄晚晌饭。总得先把张先生这边的事儿给了了。
只是吃晚晌饭的时候爹听说欣儿不见了,拍了桌子骂:“这种时候还要偷奸耍滑!”
又忙跟张先生赔罪,让他不要见笑。
好不容易吃一顿好的。他却味同嚼蜡,扒了两口便放了碗筷,又出去打听——这好好的人总不会莫名其妙地就不见了吧?
若不是遇到杏儿妹子,恐怕他现在还跟个没头苍蝇一样转悠。
当时他正沿途问着村里人有没有看到他媳妇儿,每人都摆手说没见着,更有那下晌他就问过的还打趣他说:“阿文,你咋的把你媳妇儿气跑了?现在跑出来追来了不成?”
取笑他的话他也没心思跟人打哈哈,说了句谢,正要继续问便看见杏儿挎了个篮子,似乎是要往哪儿去。
他便上去问杏儿有没有见到他媳妇儿。
杏儿诧异地道:“今儿午晌的时候她不是说她娘家有事儿。回娘家去了吗?话都没说完就急急匆匆走了。”
他便一愣,“她说她回娘家了?”
“对呀,脸色很不好,估计是家里出了大事儿的吧。”杏儿有些担忧地道:“我家小康说她那是生气的。”便又问他,“她回去没跟你说?”
他能说什么?他还不明白他媳妇儿这回为什么突然一走了之了。他只能打了个哈哈。匆匆赶回家去。
媳妇儿不在。家里好像都乱了。听说他媳妇儿回娘家了,阿秀和阿妹吃了晚晌饭后便自顾她们两个烧水洗脸洗脚。其他一概不管便缩进了她们姐妹的闺房。而他爹破口大骂,骂欣儿没规矩,不守妇道,眼里没他这个公爹。二弟让他去接欣儿回来,六弟哼哼说欣儿摆谱,接也接不回来,指不定明儿李家人就上门来找碴来了。唯独四弟没说话,只是对着他轻轻摆了摆头。
爷爷一言不发地听了个遍,扶着墙根回了上房,一字半句都没说。
好在这后来的事儿张先生并不知道。欣儿不在,剩下的事情只能他来安排。张先生住的地方、明儿一早的早晌饭、租的牛车、单独的一份送给张先生的礼和钱。
还有收拾一桌子的残羹冷炙。
他才忽然发现,原来欣儿每天要做的事情那么多,都歇不着一点儿,喘不上几口气。
做完这些,已经月上三竿了。
他睡在床上辗转反侧,旁边是打着鼾的小六。
他心头不爽快,几下扯把小六扯醒,嘟嘟囔囔地抱怨着问他:“啥事儿啊?”还并不是很清醒。
他默默地问小六:“你为啥不喜欢你大嫂?”
谁知道小六先是以懵,呢喃了句“大嫂”,然后嗤笑一声,含糊地说:“谁会喜欢个窑姐儿,有辱斯文……”说完便翻了个身又睡去了。
他如遭雷击。
一直以来他都知道六弟和爹对欣儿的态度并不好,也隐隐约约明白有这层原因,却没想到就因为这个原因,六弟和爹就把欣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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