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上这些东西是咋的?”
阿秀刚好过堂屋来摆碗筷,恰恰听到这父子俩的对话,搁碗的时候一点儿都没省力气,“啪”一声,望着关止承说:“大嫂准备回门的东西,你在旁边就阴阳怪气地说叨,说得好像大嫂拿咱家东西贴补娘家似的。现在大嫂回来,姻伯他们给准备了这么些礼,你又说收了咱就眼皮子浅了。我倒是不明白了,难不成大哥大嫂回门去就该啥也不带,回门回来就该从亲家那儿带回些绫罗绸缎笔墨纸砚啥的才上档次,是不?合着咱眼皮子都浅,就你深!”
关止承又是一哼,“我才不跟你说,妇人之言。”
“你!”
阿秀“啪”一声将筷子拍在桌上,气得指着关止承哆嗦道:“你当真是去读一阵子书,读得越发不讲道理了!还读什么!在咱村儿里没读过书却比你懂事的,甚至是小娃子的都大有人在,你却是越读越没个好样子!爹跟大哥省吃俭用地攒钱让你去上学堂,你就是这样回报他们的!”
说着又对关文道:“大哥,他这个样子你还管不管了?我知道大嫂肯定不会跟你说他的坏话,大嫂不是背后嚼舌根的人,可是你也看到了,当着你的面儿他都这样,背着还不知道嘀咕些什么难听的呢!他这性子,搁在外面还不定别人怎么传他!”
把关文搬出来,关止承就有点儿发虚了。
但关止承也有自己的护身符不是?
关止承立马窜到他爹关明后边,他也是聪明,及时懂得转移矛盾,半忧虑地皱眉对关明说:“爹,你看五姐那样,泼着呢!现在全村都传遍了五姐拿柴刀要砍孙家人的事儿,她一个没嫁人的姑娘,这名声传出去多不好听!现在还事事出头的……她可都十八了,再不拘性子,哪个敢聘她!”
关明护着关止承,含糊地点头说道:“阿秀也该说亲了……”
一句话又扯到阿秀的婚事上,正经说出来的话题这父子俩愣是不理。阿秀见她爹这态度便委屈上了,一屁股坐了长板凳抹泪哭道:“我知道爹你护着六弟,不就是因为他读了个书吗!说得难听点儿,要是大哥四哥去读书,指不定比他成就还高些,他这都十六岁上了,却连个童生都不是,一天到晚还认为自己行市得很拽得不行。爹你就护着他吧,总有一天你把他护成个不事生产白吃白喝的,有你哭的时候!你还指望他当官老爷好让你威风一番让人伺候呢?你指望得上吗你……”
关武嘴皮子笨,看妹子哭了心里就慌,忙拍阿秀的背哄,“五妹不哭,不哭啊……”
关文看看默不作声的老爹,再看气得一脸黑的关止承,心里头叹了口气,却也不好当着家人的面指责关止承,怕他这读书人自尊心强受不住,便轻描淡写地说:“老六,你也不小了,该懂事了,别让爹一天到晚的为你操心。”
“何止为他操心啊,白天黑夜地忙活着,多的都用在供他读书上了,结果养出这么个没心没肺的东西,不尊长嫂又无视亲姊的……”
“阿秀,少说两句吧。”
关文也无奈,虽说这妹子明事理,可是性子太直,有时候也容易吃亏啊……这话可不是火上浇油是咋的?
果然,关止承立马说道:“我怎么没心没肺了?不尊长嫂?那长嫂要是值得我尊我没一句话说!无视亲姊?你帮着旁人说话,我不无视你难不成要跟你吵不成!”
“你说谁是旁人!”阿秀此时就是一炮仗,一点就着,“大嫂嫁给大哥就是长嫂,哪是旁人?你不尊长嫂你还有理了不成?大嫂哪儿不值得你尊敬了!”
关止承正要说李欣是个窑子里出来的门风不好,又会识文断字更是女人家不该学的东西云云,阿秀抢在前面说道:“别跟我说大嫂在那不干净的地方待过之类的话!大嫂能从那泥坑子里面爬了出来挣得出个人样,总比一些人模狗样说话喷粪的人强些!你要是也挣得出点儿名堂来再跟我说这些也不迟!你现在没资格说大嫂的不是,你连大嫂一个手指头都比不上!”
关止承最痛恨的就是拿他跟别人比较,尤其这回比的对象还是他着实轻视不得重视不得的李欣,当即冲阿秀吼道:“你一个女娃子懂什么!”
“好了好了,都少说两句!少说两句!咳咳……”
老关头重重地拍了两下桌子,瞪着关明说:“娃子吵架你也不管管?你太岁老爷呢?你是我爹还是我是你爹?”
关明赶紧哄他爹。
老关头哼了声,“都甭吵了,五娃子说得对,六娃子做事不地道,以后要改。吃饭吃饭。”
老关头不愧是大家长,一言定乾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