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答她的话。
林晓筱也不急,只是淡淡地说道:“没有我的允许不可以离开我!如果你死了,我也会陪你像今天这种帮我挡刀子的事情,以后就不要做了,生则同衾死则同穴!”
依旧是原来的嗓音,依旧是原来的语气,众人听在心里,却感受到一股坚决,至死不渝,此生不换。
宵风牵过她的手,却愣愣说不出话来,只知道现在的林晓筱就像一个装满了水的瓶子,漂浮在无边无际的大海上,咸湿的海水还在不停地往里钻,如果不能及时将那些伤心绝望的情绪排出去,她很可能就会因为负荷太重而永远地沉入海底,再也不能见到天日。
可是生性不善多言的他却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只能将她的手握得紧紧的,传递出一点温暖。
林晓筱靠在他的肩头,依旧平静。
蓦地,她抬起头来,眼风缓缓扫过在场众人,皆是一脸倦容,风尘仆仆,上好的衣料在不断的打斗中早已挂了彩,手中的兵器越发夺目。
眼风拂过,怔怔地落在宁缺苍白瘦削的脸上,双目微陷,熠熠光辉挡不住他的疲惫。白衣胜雪,唯有衣襟上一点血色是别样的色彩。
林晓筱静静地注视着他,忽然笑出了声,仿佛是看着一个最陌生的人,那些默契在她的笑意里荡然无存。
宁缺不明就以,只觉被那样的目光看着,不惊轻尘却锋锐刺骨,挑起心底最隐秘的秘密,他不由自主地心慌无措。
“宁缺,你医术不是很好吗?”林晓筱轻启薄唇,低沉的嗓音有些压抑和颤抖,语气极端不确定。
众人忽然明白了她这话的意思,她在怀疑他们的死和宁缺有关系,虽然看起来确实有些问题,但和他也扯不到一块。
宁缺眉头一挑,唇角晕开一个笑,眼睛却像两颗冰渣包裹的黑曜石,漂亮却没有温度,血色渐失的双唇轻轻吐出几个字:“林晓筱,我没救回他是我医术不精,他心脏尽碎,还中了毒,你知道中的是什么毒吗?噬心花蕊,我根本没有解药,怎么救?拜托你不要乱说!”
噬心花?在场的人除了林晓筱,听到这个名词之后都变了颜色。
这个毒是个慢性的毒药,中毒者心脏附近会出现一朵六瓣的花,随着毒性渐深,花瓣也会呈现出不同的颜色,当它变成紫色之后,就算是有解药也会留下心悸的病根,若受伤者的血液混杂着噬心花的花蕊的毒性,毒发速度会大大增快,明渊这么快就死去也有这个原因。
而最令人抓狂的是,噬心花的解药配制很困难,放药的顺序和分量不同都会导致药效的不同,若是没有该毒的配套解药详细说明,即便是能找到配方,没有三年五载也很难配出来。
林晓筱并没有多想,朝着宁缺走近一步,静静地看着他的眸子,轻声道:“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你什么意思?”宁缺忽然没有勇气去看她,偏开了视线,声音在发抖。
无滥看得奇怪,除了他师傅,最佩服的人莫过于这位师兄,从来都是不温不火的样子,泰山崩于眼前也能做到面不改色,今日面对林晓筱的质问,却会这么惊慌,不由得提高了注意力。
“我什么意思?你应该知道的吧?明渊会死我不怪你,那秦可卿呢?我当初受的那一箭,伤势要比她重吧?你救得了我,会救不了她?还是说,你根本不想救她?”
林晓筱平静地看着他,冷声说道。
宁缺猛地看向她的眸子,身体晃了两晃,退后两步,半晌没有说出话。
“那就是真的咯?”林晓筱眉头一挑,不再看他,只冷冷地扔下一句话:“宁缺,我看错你了!真是鄙夷,医者仁心,没有一颗仁心就算了,为何又要装出这般平和的模样,在我面前假惺惺!”
淡淡的语气就这样将宁缺宣判了死刑,他踉踉跄跄地退后两步,浑身的力气在那一瞬间被抽得干净,时光迅速冻结,他能看到的只有林晓筱毫不犹豫的转身。
双唇嗫嚅着,却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因为她说的是真的。
正如白衣祭司对林晓筱说的那般,若是没有秦可卿,他的妹妹,玉子墨的母妃不会葬身火海,说白了,秦可卿这个罪魁祸首是该死的,白衣祭司没有动手,宁缺却做了。
林晓筱不理解为什么,她是不喜欢秦可卿,但她是云镜的母亲,就那么眼睁睁地看着她死在自己面前,什么也不能做,那种无力感将她的心理防线击得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