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着就打出真火,可谓是生死相拼。
鸠摩艰难地从清影居的围墙上跃下,踉踉跄跄地回到了自己住的地方,没发出多余的声音,更没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西泽尔坐在他房间里,等一个答复,看到他狼狈地进来,伤口血流不止,登时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不禁开始佩服林晓筱的能力,竟然找得到和鸠摩身手相当的人,不过想想也是,若是鸠摩及时赶到,那今日这一出戏就收不了场,也就不会给自己惹一大麻烦。
他愤怒了,俊美的容颜阴沉如水,周身气场顿时强大了数倍,鸠摩看着西泽尔的脸庞,微微垂下眼眸,不觉出声,自责地说道:“主子,对不起,那个暗卫太难缠,我的轻功也没办法彻底摆脱他~请主子原谅!”看到他的脸色就知道肯定发生了不愉快的事情,但他已经没力气再猜了。
西泽尔阴鸷的神色缓和下去,挥挥衣袖,放柔了声音:“你先好好疗伤,我的事情以后再说!”说罢,他便开门离去了。
深色的夜幕点点星光闪烁,月亮不知何时又投入黑云的怀抱,天地间一片静谧,谁又知道这世间有发生了多少不为人知的事。
西泽尔抬头看着那抹淡云,眼睛眯起,细碎而危险的光芒一闪而没,欠我的终究是要还的,袖中的手攥紧了,青筋毕露,天神般的脸庞一半隐在皎洁的月光之下,一半没入屋檐的阴影中,明灭不定,唇角还挂着一点笑,只觉得阴沉得紧,不似那样和煦。
夜风拂过,送来胧月花的芬芳,甜美而诱人,伴着浅浅的呼吸,她们沉睡在月华之下,花枝摇曳,淡色的花瓣陇上一层薄雾,似美人披着轻纱,然而带来的却不是心旌撩动的欲罢不能,而是添了一丝肃杀,冬日的寒夜,总是伴着刺骨的寒冷,即便是应景的花,亦是如此冰冷。
玉子墨静坐在书房中,桌上摆着一摞文书,来不及被翻阅,玉行涛自那次受伤装病以来,就真的将国家全权交到他手里,身居高位,看到的是整个天下,这不正是期盼已久的吗?
为何心底却是失落,终归是如指间的沙,那些过去的过不去的,曾经终其一生想要守护的,都随风飘散在夜里。
江山如画,引无数英雄竞折腰,一时多少豪杰。
可以说,过了明日,一切又将尘埃落定,那个纯白干净的笑靥,终是不会再出现,只是曾经跋涉千里,只为再看她一眼,到而今,人去楼空,物是人非。
他已经知道宵风的身份,不知为何,对他生出的不是戒备警惕,却是恨?难道这是吃醋?不得其解。
金帐王庭,多少年的风吹日晒,那年的腥风血雨早已淡去,竟然又听到了这个名词,草原上的雄鹰,是韬光养晦多年的狮子,会在这个时刻强势归来吗?还是说,你的目的只有林晓筱?若真的只是为了林晓筱,我是不是应该对你的勇气说一声赞,或者为你的不顾一切道一声愚蠢?
玉子墨手撑着额头,目光平静地看着窗外发呆,明明已是冬天,下过几场雪之后,更是冷厉刺骨,他却浑然未觉,似乎看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心中早已百味杂陈,一个合格的帝王是不应该任由这些情绪扰乱心思,就当这是一次放纵!他想。
明明,帝王虽然地位超群,高处不胜寒的道理谁都懂,那样独自一人的孤寂却又无数的上位者甘之如饴,染了多少鲜血的王座,吸引着一代又一代人前仆后继,手握天下的感觉真的好吗?确实很好,生杀予夺,唯我独尊,只是背后的心酸无奈,又有多少人能理解?
古今多少事,万骨皆成枯,可叹,可笑,可悲,可怜,可恨~
他疲惫地闭上眼睛,突然能明白为和林晓筱总是不屑,哪怕是面对强权的威压,也凛然不惧,甚至还有细微的怜悯,大概都是因为她从心底里厌恶皇室的生活,也很能理解坐上王座之后的苦楚,只是这一切都迟了。
眼睁,闪烁着冷静的光芒,那些软弱的情绪仿佛只是错觉,紫毫蘸满了墨汁,他提起笔,在素白的纸上飞快地写下几个字,折成一朵墨兰,随手扔进了身后的黑暗中,它像是长上了隐形的翅膀,飞过窗户,在夜色里旋转飘扬,稳稳地在一棵树前停住。
仔细看去,接住它的竟然是一个瘦小安静的人,完全黑色的衣服衬出他修长的身形,和墨色化为一体,脸一直都在阴影之后,看不真切面容,但是目光如炬,在黑暗中闪闪发光,流露出一种无法靠近的威压。
半晌,他读完纸上的内容,那张纸忽的燃起来,跳动的火焰只维持了几秒,就化作灰烬,余热被吹散了,而做这一切的人诡异地消失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