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玉子墨神色复杂地望着林晓筱背影,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喃喃呓语,“何必呢?”似乎是劝自己,又像是说给她听。
林晓筱听见门关上的声音,玉子墨在门口停留了许久,终于离去了。她听着渐行渐远的脚步声,漆黑如墨的眸子在月光的映照下闪动着凄美的光芒,令人生出生人勿近的疏离感。
次日,阳光正好,冷天里晒太阳最舒服,温暖不炽烈,整个人都染上了好心情。胧月和玉连城在御花园里不期而遇。
“连城哥哥,你一定要给我报仇,那个贱女人太可恶了,不仅骂我打我,还泼脏水在我身上,我不管,你一定要替我报仇!”胧月缠着刚从御书房走出来的玉连城,扯着他的手臂摇个不停,声音娇嗔,腻得人骨头都要酥了,说着说着竟然带起了哭腔,梨花一枝春带雨,真是我见犹怜。
玉连城不着痕迹地抽出手,眼中闪过一丝嫌恶,大冬天的来这一招,直打冷颤。不由得对她口中的那个女人产生了极大的兴趣,暗道:二哥带回来的这个女人究竟有多么出众?竟然可以对胧月这个表里不一最会使阴招的女人下狠手!再也顾不得玉子墨对他的警告,跟着胧月去看看林晓筱。
林晓筱坐在一棵大树的枝桠上,这棵树一个人都抱不过来,高而大的树冠遮住了半边檐角,奇怪的是它并没有因为冬天的肃杀而落叶飘零,反而透出勃勃的生机,绿茵葱葱。凌冽的寒风吹得树叶婆娑作响,配着碧玉箫吹出的曲调,就是一出极美的交响曲。她柔顺的长发在风中凌乱地舞着,就着清淡如水的面容,有种不在人世的虚幻感。
玉连城随着箫声响起,脚步戛然而止,眼中闪过一丝羞恼的神色,充满好奇意味的脸色逐渐暗淡,反而有些雀跃,终于,三年的耻辱终将在这一天洗净,真是叫我好找,竟然躲在了皇宫之中,像是长时间隐伏的猎物者终于找到了等待多时的猎物,眼神变得兴奋而残忍,不觉加快了脚步朝箫声传来的方向赶去,完全不顾胧月的追赶和呼喊。
当他看见树叶间飘逸出尘却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的林晓筱,听见她唇间流泻而出的音乐,眼神复杂,明灭不定,一时间呆在原地,惊愕与挫败感瞬间摧毁了所有的打算,自己竟然在一个女人手里受了那么大的屈辱?就算现在能击败她也是一种耻辱。
林晓筱停止了吹箫,静静地看着神情闪烁的玉连城,看着那张和玉子墨有几分相似的脸,厌恶地偏过头,毫不遮掩的嫌弃再一次打败了他本就不顽强的心脏,他双手捏得指骨发白,一直温暖如春的脸变得阴沉,无端让人心悸。
她随意地弹开落在肩头的叶子,轻身跃下,向屋内走去,湖蓝色的长裙没有一丝复杂的花样,最简单的款式穿在她身上表现出一种纯粹的美,不施粉黛的脸清秀如初,论美貌比不上胧月,但看过一眼就会被她清淡的气质折服。
玉连城见她再度忽视自己,急忙叫住了她,“你~不记得我了吗?”不确定的语气连他自己也吓一跳。
“连城哥哥~”胧月喘着粗气,跑到他身旁,脸上有一种不正常的潮红,肯定是没试过这么急速的跑步,她气还没顺下来,就只着林晓筱大声说道:“就是她这个贱~人,不仅勾引太子皇兄,还欺负我和檀儿!”一时娇嗔一时恶狠狠的语气听的玉连城一阵皱眉,刚想制止她,却不料一直冷眼旁观的林晓筱说了第一句话。
“你以为你是谁啊,我凭什么要认识你!还是说你觉得有一副帅的一塌糊涂的好皮囊就应该被所有人记住,你怎么不干脆去卖笑?说不定下届花魁就是你了!”
玉连城听着她说的话,脸色愈加难看,唇角的笑意怎么也装不下去了,僵硬,压抑不住的怒气让一直得瑟的胧月也惊恐地往旁边移了移,原本只有躲在玉连城身后才能完全避免即将到来的祸乱,她见到过林晓筱,着实有些骇人然而现在她被两方的低气压迫得喘不过气了。
“你还真以为所有的女人都应该对你犯花痴吗?满园春色,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少在我面前自大多情,姐姐我看着心烦~”
林晓筱面无表情地看了眼玉连城,不再理会他,转向胧月,那张小脸上的五指印消退了很多,看来搽了很好的药,对那张脸这么在乎,却还这么猖狂,那也不介意再来一下,“花痴,你是不是以为找了个身手好的就保险了?告诉你,就是皇帝来了,我也照打不误!”
话音刚落,林晓筱一个闪身来到她面前,玉连城反应过来,抬手捉住了她的手腕,细长的桃花眼流露出危险的气息。
“你要帮她?”林晓筱眯起眼睛,狠狠甩开了他的手,手腕处被捏得发红,她看也不看,仿佛疼得不是自己的手,冰冷的话中不带一丝波澜。
“三年之约到了!我说过会找你决斗,没想到你竟然躲在这里,还真是叫我好找,我还以为你怕了~想要动她,除非你再次打败我!”他俨然一副英雄救美的样子,修长的身躯挡住了她的视线,胧月躲在他身后,小意地拍拍胸脯,眼冒桃花。
“三年?”林晓筱皱着眉头在脑海中思索了好半天,终于想起三年前星海云庭的那场闹剧,对比眼前人和那个稚嫩的蓝衣少年,帅气阳光,只是更显成熟。蓦地缓过神来,故作迟疑地问道:“难道你就是那个井货?”
玉连城见她想起了自己,冰冷的脸色缓和下来,高兴地点头,完全忘记了井货是个骂人的词,直到看见林晓筱脸上一闪而过的促狭,才慌乱地否认,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不,我不是~”却发现自己怎么也解释不通,颓然地低头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