霞帔可不好解开,不过褪衣比穿总归是要快很多,不到半个时辰就换好了妆。喜服相对于嫁衣来说要简单许多,内是一件品红色的阔袖交领中衣,袖口彩线浮绣芦苇鸳鸯戏水卷图,边缘金银双丝对绞麻花,同外罩的站领斜排盘扣绣金凤戏牡丹图案的半袖正好看上去是连在一起似的
,走动起来却有层次,越显得贵气。
下是一条朱红色腰封暗绣并蒂莲花垂下十二条流苏的百褶罗裙,边缘下缀着同留仙裙一样的镂空雕刻芙蓉的金珠,只是内里还放着一颗小银珠子,行走起来轻声叮铃,格外的清脆好听。
脚下的鞋也换成了好走路的蜀绣百子百福图的平底绣花鞋,就这掩盖在凤冠之下的飞天髻,将太后送的那一套头面换上,虽说没有凤冠那般庄重可却更多了一分沉稳的贵气,用于见宾客是最好的。
换好了妆已然是巳时已过了,正宴在午正,由不得多做耽误,喜婆子就扶着苏子衿往喜房外去,外面的红漆步撵早已经等候多时了。
步撵之上挂着正红色的轻纱,在由君故沉撩帘迎出来之前遮挡住苏子衿的容颜,可这轻纱到底有几分透,隐隐约约之下越发的让人好奇,使得步撵从被抬入庭院起就受万众瞩目。透过轻纱苏子衿也能看清楚此事庭院里的情况,虽说因着还在大丧之中婚事没有大办,宾客也没有大请,可到底是天婚,文武百官自然是一个都不会缺席,两个大院贯通设宴开了八十八桌才勉勉强强让宾
客都坐了下来。
看着这一眼望不到头的宴桌,苏子衿不免嘴角浮起了一丝苦笑,虽说这敬酒是个简单的活儿,可这么多宴桌,一轮敬下来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呢。
可即使不简单这件事依旧还是要做的,红漆步撵一路被抬到庭院主堂门前,身穿喜服的君故沉早已经等在那儿了。随着步撵缓缓落地,君故沉向前一步,撩开那轻纱,弯下腰执其苏子衿的手,一边缓缓的牵引着她起身来,一边似小孩子一般略微不开心的抱怨道:“若是可以真不想衿儿出来,让这么多人瞧见这般美貌的
衿儿,心里总有一股火烧着呢。”听着这话,苏子衿正想笑骂他孩子气,可这才刚刚走出步撵随着那些个惊异的眼神她清晰的感觉到了一道让人极为不舒服的眼神,转眸瞧去,只见原本该被禁足在府中的萧落尘竟坐在右侧首桌上,还毫无
半点顾忌的直直的看着她,神色之中更是亦如往昔露出爱慕之色。
顿时她便就明白了,君故沉为何心中怒火中烧了。
这样的大婚之日,顾及着她,君故沉必然不会直接和萧落尘闹开来,可她也了解他,看着萧落尘那般如今只怕是恨不得挖了他的眼吧。
“看又能如何呢,我是你的妻子,这是如今谁也改变不了的事实,不是吗?”苏子衿将君故沉的手紧握了一分,眉尾一挑,笑得格外的好看。看着苏子衿这让天地万物都瞬间失了色的笑颜,耳边回荡着那句我是你的妻子,君故沉心里的火顿时消了下去,唇角卷起,无比得意道:“是,衿儿如今是我的妻子,谁也改变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