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众人谁也没有发现苏子衿这一闪而过的眼色,所有人都被三房人十三个箱子给整个惊得无措了起来,甚至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毕竟这是分家和和离,许氏至少要带走剩余的嫁妆,而苏子衿也要带走衣物和属于她的首饰,光这些就至少要五个大箱子往上了,更别说再加上苏二老爷和三老爷两房的东西了,这十三个箱子就是衣物首
饰都不够装的,更别说其他东西了。
这实在是少得太可怜了,可怜得都没出看是分家。而且人人都清清楚楚的听到了苏子衿说拿出来的箱子还需要三位管家一起清点,看着那有些开着,有些关着的箱子,和那些分放在一边的一些陶瓷画卷首饰等东西,人人都完完全全相信苏子衿说的是真的
,这俨然就是还在清点之中,而且清点的贼仔细。
不免让众人对苏成的看法更加低了一分,不仅仅是表里不一对许氏和自己的子女狠心,对自己的亲兄弟也是狠心至此,分家只让带走这么一点东西也就算了,还要让三个管家来清点,生怕多带走一样。
从一品的尚书,做到这个份上,实在让人不耻。“我刚刚就在想这荷悦郡主和苏家二少爷身为嫡女嫡子怎么能这么轻而易举的凭着几句话,一纸和离书就跟着许大小姐走,都不用通过家中中馈商量的,原来是这分家早在和离之前,那这苏侍郎和苏三爷自
然的就没有管这一房的权利了。”正当所有人再一次刷新了对苏成的厚颜无耻看法的时候,人群里不知是谁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来。
这话一说出口,就好像在众人头上敲响了钟声一般,让众人顿时之间想起了苏子衿说的这句话,恍然大悟过来。
的确她说了分家是在和离之前,而且不少人也都听说了苏家最近在闹分家,闹了好几天了怎么早不分,晚不分,偏偏今日和和离一起来,而且还在之前,若说的巧合只怕谁都不会信。只要稍微一想,都能品出味道来,苏成哪里是他刚刚所说的被蒙蔽之下才走到这一步的,分明了就计划周密的,为了把许氏,苏子衿以及苏乾全部踢出去好给木姨娘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让位是不惜一切代
价,还好意思在事情败露之后企图利用拉回许氏来脱身,真是让人心里说不出的恶心,看苏成的眼神也越发的厌恶起来。这让苏成的脸是越来越黑,看着苏子衿是恨透了,她这个时候说出这些话来,看似无意可却是把一切都捅破了,他好不容易才拉回那么一点颜面,如今被这分家在和离之前的事整个都给又拉没了,而且因
为这十三个箱子现在更加是显得他抠门小气,让人不耻。他这么多年好不容易一点一点堆积起来的名声,现如今一下子就毁于一旦了,如今他就好像是一个被人剥光了外面光鲜亮丽的衣服露出里面常年不洗满是脓疮的身体,让人看了个清清楚楚,一双手还无法
遮掩,无比的狼狈。
这样的狼狈苏成从未体会过,现如今全数砸在他头上让他整个人都发昏起来,双脚都有几分站不住了,他想不通为何会变成这样,明明一切他都已经计划的天衣无缝了,到底是谁,到底是谁在背后搞鬼!“你拦着我做什么,这套头面是我最喜欢的,虽说是中馈的银子买的,可也是明面上说了买给我的,我为什么不能带走!”当所有人鄙夷苏成,苏成憋着一肚子气的时候,三夫人张氏的声音突然尖锐的响了
起来。
众人惊得忙不迭的看过去,只见张氏和三老爷一人抓住一个放着黄宝石蝴蝶式样头面的托盘,两人都极为用力,手上的青筋都爆了起来,让人一时之间不明白到底这是发生了什么事。“大哥说了,中馈里出的东西我们一样都不能带走,就算是明面上说给你买的也不行,你怎么能让大哥难做呢?”三老爷蹙着眉头冒着怒意,可眼眸里却全是无奈,说话间一狠心将托盘狠狠的往自己这边一
拽。
他这一拽,力道看上去很大,一下子就让托盘的另一边从张氏的手里脱了手,而突然一下没有了支撑的张氏右脚一柺整个人摔坐了下去,一声闷响吓到了众人,也吓坏了三老爷。
三老爷本就疼惜张氏,她这一摔忙不迭的伸手要去扶。可手还没触碰到张氏的手,张氏就狠狠的挥手将他的手打开来,坐在地上大哭起来似撒泼一般指着三老爷痛骂道:“苏清,我嫁给你十年了!十年了!你向来游手好闲,就爱玩你那些个鸟呀,蛐蛐呀,我从
来没有抱怨过你一句吧!我跟着你这十年,从来就没过过什么好日子。我也知晓,你好面子,可我今日非要这头面是为了什么,为的是我吗?为的是你呀!分了家,咱们就要自己开伙了,儿子没了,日后咱们必然是还要生一个的,可这孩子要养呀,咱们也要吃饭呀,你瞧瞧
你都分了什么,一间城北的破烂宅子,十亩干得都龟裂的田地,三千两银子,够什么?我不想办法争取些东西,咱们一家去喝西北风吗?”张氏的痛骂句句说得是有理有据,让三老爷是被骂得抬不起头来,只能紧握着双拳,咬着牙,满脸是委屈和无奈,最终只能一咬牙,把手里的东西放下了,一把拉起张氏负气道:“就分了这么点我能怎么样
,契约也签了,如今就这样了,你放心,我有手有脚的,就是去渡头扛货也不会让你喝西北风的。走了,莫在这儿丢人现眼的。”
说罢三老爷是难得硬气了一回,拉着哭哭啼啼的三夫人就推开放在前路的人怒气冲冲的往府门外去,留给众人两道背影以及依旧回荡在众人耳边的张氏的那句话。一间城北的破烂宅子,十亩干得都龟裂的田地,三千两银子……苏成真够大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