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模糊影子早已看不见了,甚至是可以说我遗忘了那些虚幻影子。
那时的我是拥有一种被称为‘禁止的自由’这种东西,怎么说呢,可能是我太调皮了吧,总是闯出一些祸端,而自己的额头总是顶着一块血迹,那是我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跌倒磕的。
我小时候因受伤很少哭,因为伤口和伤口里流出来血总是会被我很快的遗忘,脑子里只有对过去玩乐的回忆和对未来玩乐的憧憬。
老妈也许是想让我能够顺利长大,不要被这太闹得性格搞得过早的夭折,于是给我划定了一个 范围,让我只准在这个范围里活动,禁止出了这个范围,这个范围就可以称得上是‘被禁止的自由’如果我出了这个范围她就会知道,而等待我的也会是一顿臭骂和毒打(这个词你可以理解为狠狠的掐我,那时老妈手劲很大,掐人很痛)。
我一直对小时候的我很是奇怪,为什么磕伤了流血了我都不会哭,但只要她一打我骂我我就会哭。
可能是在那时当她站在我面前,我总会看到那个虚幻模糊的影子在疯狂地啃食着她的身体,一块一块的肉被撕裂下来,她变得血肉模糊,面目狰狞,那让我感到十分的害怕,可等我擦干泪水,却发现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她还是那一副人样,眉毛皱在一起,看上去很亲切,和我长得差不多。
也许你会好奇她是怎样知道的跑出了那个范围,这是我的一个秘密,我现在偷偷的告诉你。
其实她有一个灵敏的鼻子,那鼻子比狗寻找骨头的鼻子还要灵敏,只要闻一闻我身上的味道,她就会知道我去过哪里。于是,‘过来让我闻闻味’这句话就成了我老妈的在我童年时记忆最深刻的口头禅
现在想想我能活到现在倒也真是一个奇迹,去到河里洗澡没有被淹死, 从树上掉下来没有被跌死,摘松球踩空了差一点掉下悬崖摔死。
至于我为什么没有去见死神先生,都是因为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都会有那些大人们陪着(只要他们陪着,他们就会禁止我去做这做那,但我还会去做出一些最接近死亡的事情,所以我说我有一种称为‘禁止的自由’这种东西)。
说实话如果我没有被禁止的话,也许死神叔叔真的就会仅仅用一颗糖就把我这个天真烂漫的好小孩给带走了吧,想到这,或许我真该谢谢他们给我划定的那个范围,和我的那个被称为‘禁止的自由’这样东西吧。
不过在那时我真的害怕死亡,是那种发自内心的恐惧。
每当我越接近死亡的那一刻,我看到他们身后的那个虚幻的影子也就越发清楚,他们被撕咬着,却一点也感觉不到。我想这也是我小时候为什么会那样怕黑的原因吧,因为大家不都是默认为死神总是藏在那片黑里吗?或许那些个虚幻的影子也藏在那片黑里。
而我是害怕死亡的。
那时有简单的快乐和得不到的快乐,但更容易得到是那些简单的快乐吧,得不到的快乐当我得到的时候也就变成了简单的快乐,比如我想吃一样东西,我不认识那样东西,于是我给它起了一个很独特的名字叫‘鸡棒腿’(其实就是一种裹上面炸的鸡肉块),我死乞白赖的跟老妈要,一开始她不给我买,于是鸡棒腿就变成了一种得不到的快乐,但我不放弃,我还是想要,于是我用我的必杀技,可怜楚楚的哭,最后哭到眼泪干了,哭不出来了,哭到她没办法就给我买了,当我美美的吃着‘鸡棒腿’边享受着刚刚到来的简单的快乐边用油腻的小脏手擦着眼泪的时候,我静静的看着那个飘在她身后的那个虚幻的影子。
小时候会看到大人们身后的那些虚幻的影子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当他们骗我的时候,那个虚幻的影子我看的是最清楚。他们在我面前滔滔不绝的给我许下着他们不想完成的承诺或是跟我讲一些根本不存在的假的东西,我就会呆呆的站在他们面前发愣得着看着他们,看着他们身后的那个虚幻的影子疯狂的撕咬着他们的身体。
当然,小时候也会遇到一些有意思的事情,有次我跟爷爷到山上去摘松球,我们来到一个叫猴子石的地方(这里立着很多巨大石岩,被风雨侵蚀出一个个大小不一的坑,远看像一只猴子的脸,那时我还太小,没有太强的抽象能力,看到只是一块布满坑坑洼洼的令人恶心的大石头,而我也总是会疑问,为什么爷爷要说它是一块猴子石,孙悟空住在里面?),我趁爷爷不注意,一个人跑开了,在一块石块旁,我发了一个生了锈的机器人,它会说话,一开始我吓了一跳,大叫了一声妖怪啊,转头就要跑,可是好奇心又驱使我重新回过头来,我仔细地打量了它一下,似乎有点面熟,可又想不起在哪见过。
它说他叫阿呆,它被神给抛弃了。
我不知他在说什么,他看着我疑惑的面庞,不禁叹了一口气,它说我如果愿意,它可以讲一个故事给我听,我完全忽略了它的话,我拿了一根棍子,拨拉一下他。
就在这时爷爷突然叫我,我叫爷爷快过来,爷爷以为我遇到蛇了,连忙跑了过来,我告诉他这里有一个会说话的机器人,可是当爷爷过来后,我一转脸,便发现机器人消失了,爷爷摸摸我的头笑道,“傻孩子。”
之后,我跟着爷爷下山了,奶奶给我做了最喜欢的土豆包,美美的吃了一顿之后也就把那个叫阿呆的会说话的机器人给丢到脑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