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王朴面前唱什么高调,说什么王殷德高望重,功劳显赫,应该调往中央,另有重任相托。直接就说,王殷要动一动。
王朴点了点头,道:“王殷部军士不服,诸将动摇,陛下征召之令一,王殷十有**只能束手来京。”
“只要他不糊涂,老老实实的来京,朕担保他一世的荣华富贵。不过,王殷年事已高,就怕他做出来些糊涂事儿,让朕反倒难办了。”郭荣说道。
“糊涂事?”王殷能做什么糊涂事儿。王朴心里明镜似地,这是郭荣在暗示自己,郭荣在担心征召令一,王殷会不会铤而走险。王殷只管了蔡州(今河南省汝南市)、申州(今河南省信阳市)两个地方,申州的马明奇还投靠了朝廷。可是,王殷要真的闹了个造反,也是郭荣极为不愿意看到的。眼下的大周就像风雨中的蜡烛,刚刚在忽明忽暗的摇曳中换过一口气来,再弄一场王殷造反案,那对大周的打击更是沉重。
再说了,唐州的丁思瑾就在王殷眼皮子底下,老王殷造反不成,万一带着蔡州投降了丁思瑾,楚**队开进了蔡州,那大周想不西退也不行了。因此,不能把王殷逼反,要让王殷高高兴兴的来汴京,或者找个什么机会,把王殷给抓到汴京去。
王朴说道:“陛下,兵者,诡道也。在虚虚实实之中,给人致命一击。臣有一个主意。”
“先生请讲。”
“这事儿,还得和契丹人联系在一起。契丹人扣留了我们的使者,我们自然要派人去询问,去辩驳。贸贸然的报复契丹,容易引起契丹人的警惕。可契丹扣留使者的事情,是怎么生的呢?他的原因在于刺马案,可刺马案的结果:刺杀对象马希萼一点事情儿都没有,这。。。这也太巧了吧。依臣看,这事儿应该是楚国贼喊捉贼!”王朴说道。
信口开河,太信口开河了。上个月,咱们俩还在商量怎么在契丹把楚国使者给干掉呢,你现在居然说什么楚国是自己刺杀自己。看着王朴一本正经的样子,郭荣心中暗笑,可脑子这么一转,登时明白了王朴的意思。王朴一方面是想尽力将契丹政局搅浑,另一方面却是在为收服王殷做准备。
郭荣点了点头:“先生果然妙计。楚国行此奸猾之事,朕若不派遣军队,对楚国加以惩戒,恐怕天下诸国再也没有人会正眼看我大周了!朕想亲赴宋州召集南线诸位将领,共同商议南征之事。”
“那陛下您应该找一个合适的宣旨人啊!”
“你看礼部郎中牛琛如何?”郭荣问道。这个牛琛颇为舌辩,而且曾经救过王殷的命,两人关系很好,派他去正好可以消除王殷的疑虑。
这事情越商量越明白。原本只是为了商议如何向契丹表达大周的不满,商量来商量去只能派人示威,而且郭荣心里也整明白了,拖是拖不下去了,躲更是躲不过去,只能奋起反抗。要北伐就要对付王殷,去了这个后患,可要王殷就要有一个好办法将王殷给调出蔡州。调王殷出蔡州,让他来汴京,这家伙肯定不干。而且王殷一旦不来,朝廷就丢了面子。可是,假借着商量南下报复的名义,将王殷宣召到宋州去。
大周天子亲自赶到宋州,召集南线将领开军事会议,又在距离蔡州仅仅百里的宋州。王殷不会不来,为什么这么说呢?原因很简单,第一王殷这个人不是王竣,他对郭荣是有好感的,他不像王竣那样一门心思的想当一字并肩王;第二,郭荣是召集南线诸位将领,不是召集南线负责人,也就是说,不仅王殷要来,而且王殷部下的高级将领们也要来。命令一下,王殷的部将肯定会劝他来,而且他不来,他心里也会疑虑:自己的部将不会被郭荣给收买了吧。作为带头大哥,他不会贸然让自己的小弟们和最高领袖见面的;第三,宋州不同于汴京城,南线也不同于禁军。南线将领里面有很多人和王殷都有交情,有这些人在郭荣不会不考虑,贸贸然就对王殷下狠手的。如果在派一个对王殷知根知底的人去劝说,王殷绝对会来的。退一万步讲,王殷他不来,那也没什么可说的,他的统兵大将们都来了,把这些人收买的收买,扣留的扣留,剩下王殷一个光杆司令,又顶个屁用。至于王殷和他的手下部将都不来,或者只来几个,这种情况一旦生,无异于造反。心中犹豫的王殷,可没这么大的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