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要取证又要打源头,韩博这个年过不成了。
案子不破“黑-社-会团伙”不能解散,李固这个年同样过不成。
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利用债务人一样要过年的机会替俞老板讨讨债,公司跟一家律师事务所有合作,债要回来拿到的提成属于合法所得,既能忙里偷闲赚点外快,又可以帮“程疯子”盯死正在运作一个大买卖的俞老板,何乐而不为。
良庄是小地方,小任不仅对市局没他熟,而且之前没接触过这些事,爬上支队专门“配”给他的二手面包车,好奇地问:“要讨大债?”
“银行的债,不是几千几万,是几十万几百万。”
“银行为什么不安排他们的人去要?”
“能卖给俞老板的债,全是银行不知道跑多少趟要不回来的。”
“要不回来可以走法律途径。”
你以为法院是你们公安,李固觉得很好笑,扶着方向盘解释道:“打官司肯定赢,关键赢了官司不一定能拿到钱。俞老板说法院强制执行的成功率只有50%左右,卖给公司的烂账强制执行的成功率不到20%。”
“银行把烂账卖给俞总?”
“不全是,有些烂账跟帮移动公司要话费一样给提成,银行比移动公司小气,只给3%。不过人家的账多,帮着要回100万就能3万,要回1000万就是30万。”
李固其实挺佩服俞老板的,人家都会赚钱,提起这个越说越来劲儿:“让他们自己的信贷员去要,不算利息,只要能把本金要回来,银行就要给信贷员提成,还要发奖金,成本不低,要不回来一样有工资。
交给我们就不一样了,银行不给公司经费,风险全要公司承担,公司就是俞老板一样不担风险,事先不给我们一分钱,让我们去追债。如果要不回来不光赚不到还要赔本,我们当然得拼命把钱要回来。”
“你打算怎么要?”
“叫几个人去债主家,他去哪儿我们去哪儿,他吃什么我们吃什么,反正就是跟着他,不动手,不说狠话,我们带手续去。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何况是欠银行的钱,他打110都没用。”
“管好小伍他们,千万别让他们动粗。”
需要动粗么,你往那儿一站债主会吓死!
李固强忍着笑点点:“放心,我们不是黑-社-会,我们有正经工作,这是替单位办事,用他们的话说这叫清欠。”
讨债这种事必须有威慑力,李固开车接上小伍等人,想想又给新收的两个瘾君子小弟打电话,让他俩开两辆好车出来,最好开他老子的大奔,这样看上去才像黑-社-会,而且是很厉害的黑-社-会。
杨志杨辉不务正业,岂能错过这么刺激的事,不一会儿就把他们老爸的大奔偷开出来了。
面包车找个地方停,换乘大奔和英菲尼迪,一帮家伙气势汹汹赶到债主家。
王山贵不是搞工程的,欠得不是民工的钱,欠银行的钱有什么好怕的,“千年不还、万年不赖”。打官司最好,老家的房子你来拆,大不了老子去坐牢。
别说坐一两年,坐五六年又怎么样?
三百多万贷款,算上利息近四百万,如果坐一年牢能抵一百万,这笔交易怎么算怎么划算。
反正该转移的财产全转到亲朋好友名下了,他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几年前买的桑塔纳轿车停在门口,人坐在老家堂屋里跟几个邻居玩小麻将。
“王总,你家真不好找啊!”
李固穿着黑色呢大衣,夹着包走进堂屋,拉过一张凳子做到王山贵身边,顺手拿起他面前的烟,大大咧咧弹出一根点上,旋即往刚跟进来的小伍手里一塞,让他们自己分发。
来势汹汹,一个比一个不像好人。
王山贵吓一大跳,放下刚摸上手的麻将问:“请问你是?”
“免贵姓李,这是我的名片,王总,我们公司与银行合作,受银行委托,把银行搞清欠。你财大气粗,是不是把这笔贷款还上。复印件我带来了,你看看是不是这张。”
一起打麻将的三个邻居以为来找事的,好亲不如近邻,一个打算悄悄溜出去叫人,一个掏出手机准备报警,还有一个生怕王山贵吃亏,用严厉的目光紧盯着李固。当他发现小任和二楞像两尊门神般走到李固身边,下意识低下头,好汉不吃眼前亏,不敢再盯着看。
现在形势发生新变化,原来他们是替银行来追债的。
王山贵五年开公司,找关系向银行贷过几百万款,把当时帮忙的信贷员害惨了,这件事全村没人不知道。
他本来就理亏,这种事能瞎掺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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