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两个小丫鬟放下了手中的事情,垂着头,恭敬地退了出去,将安静留给了这间房间。
谢小桃缓步在房间里走着,一边走,一边欣赏着,同时脑海里也在勾勒平日里苏婉怡在房间里的情形。这间房间的一物一件应该或多或少都沾染上了它的主人的骄纵之气吧?在它们自鸣得意之际,恐怕没有想过有一天它们的主人会变成疯疯癫癫,而等待它们的极有可能是被封藏在仓库的悲惨命运!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风水轮流转,不到最后一刻,谁也无法想象明天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这样一想,谢小桃便觉得有些解气,一直挤压在心口的郁结与怨恨也变得没有之前那么强烈了。她对着房间里的那方长琴看了良久,适才缓缓收回了目光,迈步向着床榻走去。
谢小桃弯下了身子,发现床下的虫子尸体还没有被收走,应该是太过隐秘而没有被人发现的缘故。
果然,这些恶心的小家伙还在!谢小桃在心里道,正在琢磨着要不要好心把这些东西打扫干净之际,门外却是传来了一阵窸窣的声音,像是有人要推开门而发出来的。
出于本能,谢小桃立刻站起身子,走到了床榻后面,躲了起来,生怕会被来人发现一般。方才,她已经支开了负责打扫的丫鬟了,这个时候应该不会有人会来,除非是想要销毁证据。
在谢小桃藏好后不久,原本紧紧闭合着的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了。隔着淡粉色的纱帐,谢小桃能隐约看出个人形,高高大大的,应该是个男人。
在走进屋子后,那人哪里也没有去,就那么直直的向着床榻这边走来,很是利索地跪了下去,真的是打算销毁一切可能被人发现的证据。
就在他蹲下身子的那一刻,忽然在床后发现了一双小巧的绣鞋,顿时警惕起来,赶忙站起身子,绕到了床帐后面,将手伸了出去,正准备扼住对方的脖子时,却是愣在了当场。
谢小桃就那么直直地看着他,平静地唤道:“程哥哥……”她的表情认真且凝重,“果然是你,令苏婉怡致疯的药是你下的。”自从在苏婉怡的房间里发现了这点猫腻以后,她就仔仔细细的把府上的人全都过滤了一遍,发现唯一可能做这件事的人就是一心想要报仇的苏景程,从一开始他就在装疯卖傻,借以消除别人对其的戒心。
苏景程兀自笑笑,“对,苏婉怡之所以那么快就疯了,是我在暗中做的手脚。”
“那害陈玉珍一直头痛难消,也是你在暗中动的手脚吗?”谢小桃又问。以前给陈玉珍诊脉的时候,她就察觉到了蹊跷,可思前想后总觉得这对自己很有利,便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假装没有察觉。
“也是我。”苏景程承认得倒是干脆,“你打算把我送到苏绍的面前吗?”男子汉要生得光明磊落,既然他的秘密已经被谢小桃发现了,也就没有藏着掖着的必要了。如果今天他因为谢小桃而功亏一篑,他不会有任何怨言,谁教他一直都在接受绿屏的照拂?他不想伤害绿屏最喜欢的人。
出乎苏景程意料的是,谢小桃竟是吐出了两个字,“不会。”说的时候,态度更是从未有过的坚决,“但我也不希望你在继续下去了,对当家主母用毒,要是被人发现,你的下场绝对好不过苏景坤。”苏景程是苏莫氏唯一的血脉了,如果连他都出了事情,叫谢小桃有何颜面去见那个一直对自己信任有加的二娘?“属于你的东西,我会想尽一切办法帮你抢回来,你只要继续做你的痴傻少爷就好了,相信我。”
听见谢小桃这样一说,苏景程忽然就变得释然了,“放心好了,我不会再对陈玉珍用毒了,”他的唇角勾起了一丝得意的笑,“因为她所服食的毒已经足够多了。”多到足可以要了她的性命!这些年来,他一直都在陈玉珍的饭菜中下毒,每次只有一点点,少到很难叫人察觉,可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的积累,也足以叫陈玉珍在饱受苦痛中慢慢“了此残生”了,“但我不会放弃对侍郎府的报复,因为苏绍还没有得到应有的下场。”
“程哥哥……”谢小桃又是轻轻唤了一声,似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锦儿,我知道你是个好人,与他们有着本质上的不同,但不管你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都不要插手我的事情。若是有一天我不幸被人发现了,那也是我的劫数而已。”苏景程的声音染上了一层沧桑之色,好像是经历了千万年的古树,有着深深浅浅的沟壑与岁月雕琢过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