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陈妈妈的事,“对了,母亲把陈妈妈叫过来干什么?是不是那野丫头闯祸了?”声音落下,额头又被对方戳了一下。她连忙捂住痛处,抗议地喊了一声,“母亲!干什么又戳我?”
“你当所有人都像你一样啊?我只是关心一下你四姐姐的近况。”
虽是这样说着,但落在苏婉怡的耳朵里就全然变了味道。她坐在了小凳上,“要我说,母亲就是爱自找麻烦。既然不放心那个野丫头,当初为什么非要把她接回来呢?”
陈玉珍何尝不是这样想的?如果当初知道接回来的会是一个麻烦,她说什么也不会同意自己夫君那荒诞的提议。可惜,这个世上没有卖后悔药的。现在世人都知道侍郎府有位才回府没多久的四小姐,这烫手的山芋丢都丢不了了。
“母亲,实话实说,我就没有从那野丫头身上找到与我们相似的地方,哪怕一丁点儿!”苏婉怡对着陈玉珍捏起了小指甲盖,“我始终都觉得她不是咱们苏府的人。”
听到这样的话,陈玉珍平静无波的心湖里登时变得波涛汹涌,狂风浪卷,风起云涌,在四壁上撞击出一个又一个硕大的浪花。几经翻滚之后,又慢慢褪了下去。她强自镇定地问:“为何如此说?”莫不是婉怡察觉到了什么?
“母亲大可想一想,从她来了以后,咱们府上可曾有过消停的时候?现如今,杨姨娘死于非命,二姐姐终日以泪洗面,就连大姐姐也是在鬼门关上走了一遭,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那个野丫头。她把咱们苏府闹成了这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来跟咱们寻仇的呢!”苏婉怡认真地分析着,微微扬起了下巴,仰视着陈玉珍,“再说了,咱们苏家的孩子从来都是敢爱敢恨,敢作敢当,哪曾有过她那般胆怯、懦弱的?”
苏婉怡的话还没有说完,可陈玉珍悬着的心却已然放了下去,暗自松了一口气。看来是我多想了,婉怡就算再聪明,也还只是个小女孩儿,又怎么会猜出那丫头的身份呢?
“母亲!”见着陈玉珍发怔,苏婉怡有些急了,腾地一下又从站起了身子,“你就没有想过是不是霜姨娘认错了人呢!说不定那野丫头来咱们苏府就是一场精心布局的阴谋!”
“你这丫头越说越离谱!你四姐姐才多大点的孩子,哪有你说得如此阴险歹毒?”陈玉珍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要说阴谋也是他们夫妻二人算计在先。
“谁说没有的?大哥就给我讲了好多类似的故事!”苏婉怡据理力争着,只希望能引起对方的注意。
“唉……”陈玉珍缓缓地叹了一口气,有气无力地说,“原以为把你大哥送去出是叫他开眼界的,不想好的没学来,竟道听途说了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还讲给了你听!”
“谁说的!大哥给我讲这些,也是想告诉我,人心险恶,要小心。”提到自己的大哥,苏婉怡是千般袒护,万般敬仰,哪里允许旁人说一点他的不是?“与那些自认为饱读诗书的书呆子相比,我大哥不知道要强多少倍了!为人风趣、不拘小节,肚子里装着的都是自己所听、所看、所见的东西,偏偏你们看不惯,又把大哥撵了出去!”
“你这孩子,越说越混了!”陈玉珍立刻变了脸色。试问天底下的父母,有哪个会狠心将自己的子女撵走的?
“难道不是吗?父亲非觉得红儿肚子里的孩子是大哥的,非要把大哥弄出去,说什么避避风头。去就去吧,偏偏要他去了辽安那么远的地方!”苏婉怡委委屈屈地说,小嘴巴越撅越高,“他这一走,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再回来了。上一次的故事,大哥还没有讲完呢!”
陈玉珍被逗乐了,“敢情你一心惦念着景坤,就是为了听完那个故事啊?”到底还是个孩子,又怎么会体会到苏绍的用心良苦?
门外,习秋已经站了很久,听着里面没什么动静了,才缓缓推开了门扉,将手里拎着的食盒放到了桌子上,“五小姐,这是您要的桂花酥。”
点心已经冷了,却丝毫不能影响到苏婉怡对它的喜爱。她想也不想,抓起一块就放进了嘴里,方才的郁郁神色也随之一扫而光了。
看着那鼓囊囊的小嘴,陈玉珍又是一番好气,“快些带着这点心回你那院子吧,别赖在我这里添堵了。”
苏婉怡嘿嘿一笑,愉快地领了食盒,又变成了一只欢乐的小兔子。她跑啊,跳啊,直到出了澜宁院才慢慢停了下来。“奇怪,为什么母亲就没有怀疑过那野丫头的身份呢?不行,我得好好查一查!”说罢,拎着食盒向着绣禾居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