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七顿时眼睛一亮,显然明白为何张九会高兴了。
“我手下的夷兵一看还不恨死清军了?”
便道:“阿索,你赶紧去通知你父亲,将这里的情形告诉他,以提高我军的士气,放心吧,本将军必定会为倮倮兄弟报仇!”
杨阿索出去后,张九这才汇报正式的军情。
“七哥,我们确实抵达了桐槽城对岸,桐槽城依山傍水,又卡着通往泸沽镇、越嶲卫的官道,还是郑蛟麟大军粮草的中转地”
“按照那清狗暗探的说法,郑蛟麟并没有意识到建昌城会偷袭桐槽,只在那里放了三百兵”
“时下泸沽河的河水大部分地方确实不深,不时就能见到石头,不过恰恰在桐槽附近却很深,河面也很宽,我亲自下水试过,最深处竟有一丈左右,但大部分地方都约莫三四尺”
“水浅的地方也有,一个是靠近泸沽镇的地方,一个则是上游约莫五六里的地方,不过那里也有少量清军把守”
“少量?到底是多少?”
“这,他们驻扎在对岸,那里有一排房屋,只见到面前有清狗走动,不知里面有多少人,我估计最多三十人”
“依据呢?”
“那是一排三间相连的土屋,每间最多住下十人”
“还有呢?”
“七哥,这大凉山一带大部分民户都是夷人,这样的土屋很少见,但据我所知大明官府只在泸沽镇设置了巡检司,也就是说这里多半是土把总私自设置的小号巡检司,自从大西军进入四川后,川西的土司这么干的不在少数”
“以前,土把总在这样的地方一般会放下十名夷兵,我估计三十人已经是料敌从宽了”
“嗯,不错。对了,可从暗探身上缴获了什么东西?”
“一把腰刀、一副弓箭,还有些零碎银子”
“好吧,将那幅弓箭给我拿来”
“七哥,你的宝雕弓可是一石半力的,那人的却是七斗力了,差了一半,用起来也不顺手”
“你不管了,给我拿来就是,还有,小道两侧的暗探可清理干净了?”
“应该差不多,至于大山上还有多少我确实不敢肯定”
“嗯,你将杨阿卓叫来”
半晌,杨阿卓来了,这是一个年近四十的干巴瘦小汉子,见到张七后就单膝跪下了。
“末将拜见将军”
实际上,年仅十九岁就当上了四川行都司的指挥同知,若是放在平时那可是一个妥妥的大官,不过放在眼下却一文不值,四川行都司名存实亡,目前真正的人员就他一个光杆司令,杨阿卓等人实际上还是狄三品的人。
张七将他扶起来。
“把总节哀”
再看时,似乎杨阿卓脸上并没有太多悲戚之色,瞬间就明白了。
“杨阿卓长时间跟着明军打仗,实际上已经被纳入明军正规军序列了,与当地的土把总完全不同,他虽然是附近的人,但就算是这里的土把总,以他们的眼界,见到竞争对手被灭了,反而会很高兴”
心里便有了定计,与他略微说了回话便让他回去了。
大军连夜继续赶路,还是张九带着夜不收在前面,终于在天明前抵达了泸沽河畔,大军隐藏在一旁的树林里,张七带着张九伏在河边一片灌木丛中用千里镜观察。
半晌,张七问道:“老九,以你来看我军从何处过河才是?”
张九想了想,“自然是上游五六里处”
张七摇摇头,“眼下还有一个时辰天就要亮了,等我们抵达那里便是白天了,眼下郝承裔危在旦夕,李国英等因为粮草问题,绝对不会采取围困之策的,每迟一刻郝承裔部就危险一份”
“我问你,下游那处适合涉渡的地点距离清狗的大营还有多远”
“不远,最多五里路”
张七点点头,“我看过了,泸沽河露出的河滩面积颇大,眼下是黎明前,我军从河滩奔到那里”
“万一被对岸的桐槽守军看到呢?”
“哪有那么多万一,眼下大雪虽然停了,但天上依旧是彤云密布,夜色如墨,立即传令下去,即可开拔,让其行走时小心一些,不要弄出太大的响动”
“七哥,我有些不明白了,为何不去上游?两边的路途差不多,上游对岸虽然有二三十清狗,但只要我们小心一些,完全可以将其全歼,然后再攻打桐槽,可保万一啊”
张七摇摇头,“你能想到,难道敌人不会想到?反而由于下游他们自恃大军云集,援军绝对不会从那里偷渡,又有桐槽城可依,估计连对岸的守卫都没有”
“七哥......”
“好了,时候不早了,这用兵啊,凭的就是出其不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