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她,睁着一双凹陷进去的眼睛,痴痴地望着棺中女子。
只是越如此,祭司老婆子越发愤恨,她直直向他走去,那柄拐杖如幻境中那般毫不留情地落在他身上,一下又一下,重到似乎要将他仅存的骨头都生生打断。
只是无论她如何击打,如何用力,活死人连吭都不曾吭一声,眼里除了棺木中的苗清,似乎再容不下旁人。
祭司阿婆气极,几乎瞬间将拐杖扔下,她蹒跚着脚步走到那具枯骨旁边,浑浊双眼一片赤红,其中是浓烈的恨意,“滚!你给我滚!”
“离我的阿清远一点,若不是你,苗寨不会发生那桩事,阿清更不会死!”她满是皱纹的苍老面庞凝结在一起,又怨又悔。
只是此道话音落下,又响起另一道。
原本在蛊阵外关心着楚瑾情况的苗渺听此一言骤然抬头,她紧紧盯着那具活死人,颤着唇瓣开口,“阿婆,您不是和我说…阿爹死了吗?”
此话一出,祭司老婆子又侧过头看向蛊阵外的自家孙女,那双红的仿若能滴出血的眼眸死死盯着她,“没死,你爹是没死!”
“可那又怎么样?”她质问着。
眼眸中的怨恨不减反增,“他何曾管过你?数年来沉于幻阵,整日与阵中虚假的阿清共渡,你这爹,死和没死有什么区别!”
提及此事,沈羲玉却扬了眉。
他陡然想起曾经这老婆子头一次向自己说明蛊阵,提及幻阵时偶然说起的那句‘有人明知是假,却也甘愿沉溺’。
想来,说得就是这位同苗清相恋的活死人。
想罢,他又抬眼瞥了一眼扒在棺材边的人,薄唇一扬发出嗤笑,眼眸寒凉。
越是如此,他越觉得这人是个窝囊废。
明明能够复活苗清,却非听从她的话不愿行此事。
事后又沉溺幻境,倒不若早些寻到复活苗清的方法,那些虚假的幻象再如何甜蜜,又怎能比得过真真正正的活人。
“可您告诉我…阿娘是被阿爹杀死的,事实明明不是如此!”
和祭司阿婆对视的苗渺张着唇反驳,白皙秀丽的脸上眉头紧拧。
她一直对阿婆说的话深信不疑,听了她告诉自己的往事,当真认为阿爹是那般可恨之人,她恨了他数年。
寨中的孩子都有父母,能在阿爹阿娘的呵护下长大,唯独她没有。
她一直以为自己是在阴谋中诞生的孩子,她一直以为自己不该存在。
可明明…
明明在方才那场幻境里,阿爹和阿娘那么相爱。
“所以呢?”
祭司老婆子苍老的面容上满是怨意,她盯着苗渺,又伸出手去扯那具活死人,“所以你要为了你素不蒙面的爹,不要我这个阿婆了吗!”
苗渺张了张唇,不待她开口反驳,祭司老婆子又突然笑起来。
她的目光在苗渺和活死人之间交叠,生生看了两人好几眼,才眉目冷凝,神情间怨毒更甚,“不愧含有外族人血脉,哪怕我养你数十年,你依然向着他。”
“哈哈哈…”她苦笑着,又厉声道,“倒是可怜了我的阿清!生下这么一个白眼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