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讨厌你这种人。”他们齐声开口。
“为什么?”宁永学替白尹合拢五指,让她把短刀握在手心。
“你应该更贪婪。”
贪婪的人更好谈价钱吗?
“你干嘛要猜测我是什么性格?”他反问道,“我提问,你回答,最后考虑我俩的事情该怎么办,过程很明确。你有什么问题吗?”
“你也应该更恐惧。”他们面无表情。
宁永学把船头的提灯也架在桌布上,其实他还想把消防斧也劈上去,不过,未免太破坏气氛。“我想象不了我该怎么更恐惧。”他说。
“恐惧是个完美的驱动力,要是你能感受到,你就能趁早做抉择,我们也能少些废话。至于现在嘛......我这么说好了,你是病态的。”
“见解很深刻,不过全都是废话,”宁永学摇头说,“你就指望靠一个病态的家伙延续教派了?”
“不,”他们摇头否认,“是延续知识。难道这不是件神圣的使命吗?”
“我可得指出,”宁永学嗤笑一声说,“知识和知识可不一样,特别是你们邪恶的知识。你觉得你随便感伤一下,就能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了?不知名姓的尸体可还装在冰箱里、淹在沼泽中、挂在树杈上、横在走廊各处。”
“正义感!”他们惊叹了一声,然后反问说,“你也有正义感?”他们一起摆出诧异的表情,也不知道究竟是哪一个带的头。似乎只要有一个人反应强烈,他们所有人都会跟着被感染。
“我还要在社会里生活。除了两个走私犯和你们的教徒,我今天还杀过谁?要不你来说说看?”宁永学也反问他。
“强迫自己背法规的伪装者,”他们咧嘴发笑,笑得非常阴森,“我的孩子们都比你更有感情。你以为我看不出你在想什么吗,穷卑者?你这种东西污秽不堪,只是刚好长了个人皮而已。”
他想说穷卑者心灵残缺,感情扭曲,缺乏应有的恐惧情绪,每一个都和我相像吗?要是有这么一群心理扭曲的家伙追杀他们,还有当年的官方背书,事情确实是很恐怖。
“只要我做的事情是对的,我就是对的。”宁永学对守护者说,因为他根本一点都不在乎。“我承认,你是第一个质问我的人,但这问题根本没意义。不如说,就是因为我是穷卑者,你才想找我谈话,是不是?”
“我找你谈话是因为你像条狗一样追了过来,我在哪里做事,你就在哪里妨碍。”
宁永学端起提灯,用力拍在桌面上,发出响声。“我什么都没妨碍,”他说,“我只不过是在‘记录’,是‘她’在妨碍,你能明白吗?”
“我还以为你们关系很融洽呢,或者你就是她的走狗。”他们瞩目过来,“虚与委蛇,嗯?”
“我是个心向自由的人,我今天想去哪儿,我明天就已经在路上了,——你能明白这话的意思就好。我不想哪天有根脐带长我背上,也不想不管我在哪里,她都能当场把我拖去另一个地方。”
这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是阿芙拉在妨碍他们,也是阿芙拉想抓住守护者放出的怪物,更是阿芙拉想要消灭这些阴影的教徒。
他宁永学只是路过的记者,他连摄影机都丢了,地上一不小心被踩死的蚂蚁有多无辜,他就有多无辜。
现在他被阿芙拉牵着条不可见的狗链子,自由受到限制。只要他照镜子,要么就是空空如也,要么就是她的脸,而且双生之礼后续肯定还有更长的道途,会让他们俩的距离越来越近,直到无法分离。这事怎么可能答应得了?
他必须掌握更多力量,不然他自由的生活就完了。为此,他必须和这玩意交易。守护者想要教派延续,宁永学想掌握自由,就是这回事。
现在他们在这里废话,是因为人类无法相互理解,守护者想要宁永学无偿献出自己,延续他的教派,宁永学却对他的教派一点儿兴趣都没有,只想知道穷卑之术是怎么回事。
“她是你的上司?”白尹问他。
“今天刚认的内务部上司。”宁永学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免得影响他日后追求男女感情,“被迫认的。”
“你想谋求帮助和建议了。”他们齐声开口,合唱的语气非常严肃,“你很困扰,孩子。”
“我是很困扰,我觉得她就像你,只是她没被困在林地而已。你觉得要是你能走在地上,你会干什么?”
“我不能告诉你,”守护者的尸偶们一齐摇头,目光悲哀无比,“这地方已经没有‘我’了,只有很多个‘我们’。”
“那就直接说她。”
“也不能。”他们笑得很灿烂,“这是你自己的问题,是你和她的矛盾。”这个老王八真是擅长阴阳怪气。
“恐怕我和她的矛盾很费时间。”宁永学冲他们摇头,“你等得起?小心别把我等到老死了你还是没指望。”
“我的知识也一样。”守护者毫无反应,“我无所谓当年的教派会怎样,但你得延续我守护的知识,它们绝对不能烂在林地里。你可以用任何方法。只要你给我合适的结果,我就能点头。”
你来我往的打机锋总算是接近话题核心了。
“不能!”带他们进来的女人忽然站起,大吼发声,连古董椅子也翻倒在地。“那是我的教派、我的继承者!你还记得我为它付出了多少吗?”
其它尸偶都默不作声,齐刷刷把脸转向她,凝视聚落里唯一的异见者。
整间屋子如坠冰窟,陷入可怕的寂静中。如果不做反应,这种情绪会不断酝酿,迟早感染更多尸偶,破坏他们勉强建立起的共识。
宁永学缓缓呼了口气。
这女人动怒的理由很简单,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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