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再观棋局中的黑子白子,白子落处俨然有致,恰似萧萧之棋道,步步为营,攻守兼备,而反观那些黑子,却是多为分散,甚至多数不与白子相邻,远远的远离是非,纵然有与之相邻者,却是无攻无守,毫无名堂,似闲情信手随心所欲而为,天马行空而不知其所止,故从未见此的萧萧一时之间竟无从入手,遂落子有缓,皱眉凝思应对之法。
不远处的颜复雪,此时亦是双目紧闭,秀眉紧锁,识海之中亦是呈现出此棋局轮廓,见二者棋路大相径庭,而萧萧未落差子却久攻不下,心头亦是为萧萧凝汗,却也一时想不出什么应对良策来。
不多时,萧萧心中一动,既然颜正德之棋似无章法,己也不如剑走偏锋,或许可以使其露出些端倪破绽,遂一子不假思索落入棋局边缘。
“子望神州!”
见到此子,颜正德显然神色微变,随之嘴角勾起一丝浅笑,道:“子陷汪洋!”
随之一黑子落入棋局,此黑子落入的瞬间,那之前落在棋局边缘的白子即刻消失,萧萧顿时失色,凝神观时,只见那黑子不知何时恰是与另外黑子彷如铸成一道城墙,之前的那白子正是不幸流落城外。
萧萧再次仔细观此棋局,此次竟发现不知不觉中所有黑子已布下一张天罗地网,而所有白子已落入天网之中,再落子只是徒劳挣扎,乃至促成灭亡而已。
萧萧脸上并未有丝毫失落之色,而是从首至尾一遍遍回想颜正德走过之棋道,似要从中得出些失败的理由,可是怎般也寻不到任何的蛛丝马迹,仿佛无形之中冥冥注定结局会是如此一般,遂不得其由,不由摇首自嘲,叹气苦笑,睁开双目,起身作辑道:“伯父棋道惊人,萧儿甘败下风,自是心服口服”
颜正德叔侄随即睁目,颜正德目光从萧萧与颜复雪二人身上扫过,随后问萧萧道:“你可是寻不到败之源头?”
“正是,伯父可否为此解惑?”,萧萧颔首正色道。
颜正德眯眼一笑,却是未有为此解惑,而是又问道:“萧儿,你可知棋道有三境?”
“棋道三境?从未闻过”,萧萧摇首作不知,一脸期许之色。
颜正德起身,双手负后,目光从萧萧二人扫过,随之似对萧萧言道,又似对二人皆言。
“儒之棋道有三境,为子之境,观子之境,皆子之境!人生在天地间,天地为棋,我为棋子,上天难,入地难;处世红尘间,朝堂为棋,法纪为纲,百姓为子;身居牑户,依礼齐家,圣贤有言,修身齐家;天地不可不畏,天子不可不惧,然己身不可之乱;遂为天之子者难,为臣之子者难,为人之子者亦难,万道皆难,纵难亦为子,此为子之境也!“
“有朝得道,人可胜天;世无天子,亦无黎民,法纪不入,圣贤无言;鱼跃龙门,鸟出囚笼,东临天地,以观其道;尔棋尔棋,吾观吾棋,尔道有道,吾善其身,尔道无道,吾善天下,此为观子之境,若得此境,圣道近矣“
颜正德微顿片刻,见二人神有所思,似有沉吟,而后又道:“吾尝闻吾祖之言,圣道之上亦有道,名为皆子,乃超脱百万界之外,山河草木以为子,日月星辰以为子,宇内三界,乃至三千大千世界亦以为子,故曰万物皆子,然得此境者,未之有也,是故古来棋士无不疑此境者也,或曰,棋道止于圣者乎?古人不知,今人不知……”
颜正德的话音逐渐落下,萧萧二人似皆有所悟,立在原地,闭目凝思。
随之只见四方虚空之中道道飘渺若无的浩然正气向此处汇聚而来,愈来愈多,愈来愈急,顷刻间院落仿似蒙上一层轻纱,远远望去,若隐若现。
汇聚而来的浩然正气凝聚于萧萧二人周身,只是多数聚于萧萧身外,而颜复雪身周却比之甚少,少顷,绕在二人身周的浩然正气齐齐涌入二人体内,伴随浩然正气从虚空中不断而来,随之又不断进入二人体内,二人身上的气息亦逐渐以不可见之速一丝丝的提升。
二人沉浸于心中所悟,不闻世外,如此这般的吸收与炼化浩然正气不知过去多久,只见颜复雪率先身上气息一抖,晋入灵丹境圆满之恐怖威压瞬间弥漫百丈之地,而后又逐渐散去。
颜复雪收敛气息,睁开双目,俏脸上是一抹动人的欣喜,喜色未尽,却又想到些什么,转首望时,只见此时萧萧的身周,凝聚出层层如若实质彷如烟尘的浩然正气,其身已陷其里,忽隐而忽现,玉颜闪过一道惊色,随之又释然,苦涩而又莞尔的一笑。
“叔父,萧儿可是有事?”,走近颜正德,颜复雪微有些担忧地问道。
“能有何事?此子……灵玄境已不远矣,不过一时半会儿是醒不来的,或许会待明日”
颜正德神色颇为郑重,凝视萧萧的身影良久,而后瞥向颜复雪,似笑非笑道:“你在此守夜,为父有些困,先回屋休息”
言毕,转身离去,余下颜复雪娇嗔连连。